祁末满老实了,手乖乖搭在膝盖上。
程非悸看着祁末满眼睛、鼻子、嘴唇都皱到一起,怪可怜的:“被人欺负不知道找家长?我是摆设?”
祁末满倏然掀开下垂的眼睛,眼睛雾蒙蒙看着程非悸,潜藏在眼底的情绪又重又深。
很奇快的,祁末满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但程非悸突然就有点心疼了,但他深知孩子不听话就得教训的道理,他忽略心头酸涩,板着脸道:“自己上手,你很厉害嘛,祁小满。”
他再一次问:“我是摆设吗?”
祁末满摇了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不叫我?”程非悸一字一句地追问:“还有,先前我问你认不认识他们三个,你说你不认识,那现在怎么回事?”
他越说气越不打一处来:“嗯?那三都找上门了,你还说你不认识?”
祁末很认真地看着程非悸,然后很认真地摇头:“不认识。”
程非悸:“……”
程非悸磨牙,想揍人。
他换了问法:“以前有交集?过节?”
提到这个祁末满错开了程非悸目光,程非悸一看祁末满这样就知道了,捏着祁末满后颈叫人看过来直视他,道:“我出去趟。自己好好想想,等我回来你再不老实给我交代清楚,你就完了。”
程非悸见祁末满不答,声音越发严肃冷淡:“听没听到。”
祁末满脑袋发怔地点头。
程非悸道:“说话。”
“嗯。”
程非悸满意了,一拍祁末满右脸颊,拎着躲在床底下的喵喵到祁末满身上:“老实点。”
说罢,程非悸起身往门口走,路过沙发时上面血渍吸引了视线,他脚下一顿,拿过上面沾上一点血的小猫包包。
小猫包包做成了最漂亮的三花猫,一只耳朵是棕色,另只是浅咖色,眼睛也是与祁末满瞳孔一样的黑亮有光泽。
然而此时三花猫的尾巴和脸颊都沾上了脏污的血,是最突兀的一笔。
他……好像突然间知道了。
程非悸在沙发前叹气一声,很自然地重新走向祁末满,瞧见这人好不容易恢复好的眼眶又变红了,心中最容软的那一角再一次轻而易举地被戳动。
他弯下腰,朝祁末满伸开手,送给他一个不算短的拥抱,而后很轻很轻地拍他的后背,“能洗掉的,祁小满。”
所以,别担心了,也别难过了。
程非悸松开祁末满间,瞄到祁末满眼角的晶莹,动作轻盈地用指腹抹掉。
拽拽的酷猫怎么就变成了哭猫。
他没有照顾好祁末满,打从认识祁末满来,祁末满只哭过两回,每一回都与他有着不轻不重的关系。
程非悸说不出以后再给你买之类的话,他只一遍遍摸着碰着祁末满,告诉他:“会洗掉的。”
说了很多很多遍,祁末满才艰涩地嗯了声。
程非悸安抚地笑了笑,指骨一弹祁末满浸过水的眼尾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趟。”
祁末满踢掉鞋子,扯过被子上了床。
真乖啊,程非悸站在床头看着祁末满老实躺在被子下,无比欣慰地想,这是他养的小孩子。
把祁末满踢歪的鞋子摆整,程非悸脚步放轻带上门,走到幽娢给他发来的房间。
房间是水泥地面,没铺设瓷砖,四周墙皮脱落得厉害,能看见里面的灰褐色墙灰。
幽娢坐在唯一一张布艺双人沙发,听见门声,饶有兴致地转过头:“末满弟弟好了?”
程非悸嗯了声走过去,眼眸落在聚积在地上的一滩血,一路移到余文瑞血流仍未停止的右手臂上,“没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