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沈长宁翻了个身,心想: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嘛,最忌讳的就是以貌取人。
真君子的皮囊里或许藏着伪君子的灵魂;纨绔子弟的伪装下也许是被伪装起来的真正的野心家。
她不曾出生在真正的皇室,不曾体会过半分其中的勾心斗角,对于这一类事物的全部认知都是出自那些曾火极一时的宫斗剧或者披着权谋皮的偶像剧。
所以虽然009给了她完整的资料,但其实她根本无从猜测到底谁才是那个包藏祸心的王爷。
是燕云,还是燕行?
沈长宁不知道。
她抬手从腰封间勾出陆景行送给她的那柄小刀,一点点勾动刀鞘,捏着锋利的刀刃,逐渐划开了手腕上那根束缚住她的麻绳。
片刻后,随着所有的绳子都被划开,沈长宁终于重获自由。
她将被割断的绳子扔到床下,然后缓缓吐出口气。沈长宁轻轻摩挲了一下刀柄上刻着的那个陆字,心里安定些许。
片刻后,她收起小刀,放轻脚步走到门口,偷偷从门缝中向外看去,却发现和她以为的
严阵以待截然不同,屋子外面一片静悄悄的,似乎根本没有人看守。
对哦。
沈长宁想,这里可不是什么专门为她准备的牢房,而是那个贵客的房间。并且自己被送进来的时候既是昏迷着,又是被捆住了手脚的双重保险,那群人自然不会觉得她还有本事跑掉,也自然不会派人看守她。
而且事实上若不是陆景行赠予她的那柄小刀,沈长宁确实根本没可能逃脱。
她正要打开门,却又突然想起什么。
沈长宁低头,目光缓缓落在自己身上穿着的那条素色长裙上。片刻后,她眨了眨眼睛,缓缓转头看向屋子一旁摆着的那个柜子。
半刻钟后。
一个年轻男子缓缓推开了门。
他穿着一身搭半袖外搭的藏蓝色长袍,领口袖口,都绣着奇特的异族图形,长袍底下露出来一双麂皮靴子,行走间能看出些许的不合脚。
一头乌发被织成发辫束在了脑袋上,抬步从屋内迈出时,腰间挂着的琉璃佩便轻轻碰撞着发出清脆响声。
沈长宁将从这人抽屉里摸到的面罩也戴在了脸上,蒙住眼睛,只露出口鼻。
如此打扮,任谁看了现在的她都只会觉得这是个俊俏郎君。
沈长宁关上门,大摇大摆地出了屋子——
暌违将近两月,陈升终于回到了大理寺。
他一路昂首挺胸地往里走,却没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大人呢?”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路过的,他终于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问道。
那人指了指房门,低声道:“在底下审人呢,金钊他们都在那儿。”
这会审的人,除了那个刚从江南提审回来的何清平以外自然再没有第二人。
陈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感谢,随即便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对方指的地方走去。
进了屋子,拧动机关,陈升大步往阴影中走去。
暗道幽深漫长,越往前走,血腥味便越重,惨叫声听得便越清晰。
陈升走到尽头,穿过另一道暗门,眼前的景象便都暴露在眼前。
只见那血迹干涸又湿润,数年来总如此反复以至于暗色都已经深深渗入木材中的刑架上,连用刷子刷都刷不干净的刑架上捆束住的不是何清平,倒反而是另一张他更加熟悉的脸。
典野。
当初在官道上,背叛陆景行,险些真要了陆景行的性命的那个人。
陈升看着那张熟悉面孔,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陆景行出行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