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已经又发起新芽, 将将没过脚踝, 还不到割的时候。
于是走得远了些, 待发现半人高的丝茅草丛,齐山停下脚,把背篓放到地上。
“就这儿吧,你看着些, 当心摸到虫子。”找根树将大花拴上,抬头看见谢知云踮起脚去够树上的嫩叶, 他提醒一句,才抽出刀开始割草。
只有一把镰刀,谢知云没凑上前挡他挥刀干活儿, 退到一边去摘垂下树叶或者长在岸边的水草。
丝茅草更多用来给禽畜垫窝造粪,论吃还得这些嫩草叶。不过他不敢像齐山那样整枝揪住后撸,怕捏到毛虫和蜜蜂,一根根掐菜似地采集。
但草叶脆嫩,他动作并不慢,“咔吧咔吧”的密集声响在寂静山谷中尤为明显。眨眼功夫手里就抓不下,全塞进背篓底下,还压了压,再继续往前走。
看见有盛开的木姜子花,他折下几枝,用草茎绑了,放到一边。这回倒不单纯因为好看,而是带回去吃的。
鹅黄色的小花,过水淘洗干净,撒些盐粒、酱油拌一拌,就是一道菜,吃下去满口留香,有股清凉感。
去年齐山做了尝过,俩人都挺喜欢的。
不过再好吃,花儿也不能全摘,还要留下结果子呢。嫩的木姜子果凉拌,老了晒干磨成粉还可以当调料使,腌肉腌鱼时,放一些去腥增香挺好,能省去买胡椒的钱。
碰上水芹、刺芽之类的,也掐一些另外放着,今天的菜就有了,用不着特地再跑一趟。
齐山很快割好两捆茅草,用带来的草绳绑在一起,等会儿挂在驴背上,就可以带回去。
他赶上谢知云,帮他一起收割嫩草叶。镰刀弄起来还是快些,夫夫俩不一会儿就把两个背篓都装满。
齐山把刀插好,弯腰挽起裤腿,说:“你坐着歇一歇,我再去摸点儿螺。”
谢知云没同他客套,找处没什么露水的浅草地坐下,看着他蹚进溪流。
田螺、石螺要入秋那会儿肉才厚,少有人捞来吃。但拿去喂鸡鸭不错,他们有空就会寻摸一些回去,把壳砸碎了,再拌着麦麸、谷糠倒进食盆。
螺壳颜色同石块相近,不过有一圈圈的纹路。溪水清澈,找起来也不费劲儿。
谢知云坐了会儿,觉着无聊,也走到岸边。懒得脱鞋下水,就伸长胳膊去翻能够得着的石块。竟真被他捡到几个小螺,还有指甲盖大的蚬子,都不嫌弃,全丢到一堆。
玩儿得兴起,听见水声变大,抬头就见齐山正往岸上爬。
“不摸了?”
齐山坐在地上套草鞋,说:“够吃一顿的,时候不早,也该回去做饭。”
他便也站起身,“那行,我去拿背篓。”
背篓里已经装上草叶,但石螺、蚬子不占地方,扒拉个小坑就放得下。
他一边往里装,一边说:“往后鸭子多起来,也和絮哥儿他们一样,赶到溪里游水算了。”
齐山走过来帮忙,笑道:“成,到时把二黑训好,叫它守着。”
谢知云一听,不禁乐出声,“也就是它不会说话,不然肯定要埋怨两句。”
齐山:“毛毛就能放鸭子,我们二黑那么聪明,教一教肯定会。”
“那你可得抓紧,不是说这个月十三四小鸡小鸭就该破壳。”
好几天前,谢知云去捡蛋时,发现有一只母鸡占着窝不挪步,还差点啄到他的手。他不敢再碰,急忙跑去同齐山一说,才晓得是要孵蛋了。
先前就有准备,下的蛋一直没怎么舍得吃。齐山弄了个大箩筐,垫上干草,挑出十二个鸡蛋和四个鸭蛋放进去,把母鸡捉了罩在里面。
说起这事儿,齐山面色认真些,点点头道:“是这个日子没错,到时记得提醒我,别给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