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把抹布放在一边,有些拘谨地跪坐在月明床前。

叶户用银签子插了块香瓜递给月明,笑着问:“小姐想聊些什么?”

月明摆摆手,刚吃了酸甜的吃甜瓜没什么味,她看向叶户:“你们知道这府里的三太太么。”

叶户往回撤的手一僵,银签上的甜瓜颤巍巍的眼看就要往下掉,叶明连忙伸手接住。她以为小姐要问利盛勐的事,结果却问起土司府的三太太。

月明小姐的心思她真是觉得猜不透。小姐等着她回话,手里这香瓜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她只好捧在手里。略一沉吟,她小心的开口:“三太太的娘家孟定府每年泼水节后都会到利盛勐借粮,听府里的人议论过一些,听了一耳朵,不知小姐想知道什么?”

月明作势要往床头靠,艾叶连忙拿了枕头给她垫再后背。月明对叶户笑了笑:“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呗?

看着月明的笑脸叶户下意识想低头,忍着心中那股莫名地怯意柔声开口道:“三太太是孟定土司府的大小姐,年轻时是个有名的美人,嫁到允相土司府做了三太太很是得宠。”

说完这些她便起身去扔手里的香瓜,月明挑着眉看着她的背影。她那些话说了等于没说,这跟聪明人相处就是麻烦,套话都不好套。她把目光转向跪坐在一旁的看着就更老实的艾叶,故作不解道:“孟定府是个土司府,怎么还跟一个勐借粮?我听说孟定坝很大,且坝子又平又宽阔,土地十分肥沃,怎么粮还不够?”

艾叶果真没有辜负月明的期望,张嘴就爆了大料:“孟定府为什么这么穷倒是没听人说起,但府里的老人说孟定府现在的日子算好的,以前日子更难过,三太太一个堂堂相坎小姐都得去街上卖米。”

月明听得兴趣盎然,手自觉地去碟子里摸了一个手指粽子,解开竹叶皮艾叶自觉地举起蜂蜜蘸碟,让她蘸着蜂蜜吃。

月明咬了一口,糯米香糯,蜂蜜泛着花香,也不知道是吃甜食真的会心情好,还是艾叶的八卦让她心情愉悦,她觉得这粽子特别好吃。

她笑眯眯地问:“这孟定府连下人管事都没有么,竟然让一个土司府的小姐当街卖米?”

艾叶怕月明吃糯食噎到,一边把杯子给她斟满一边道:“这事说起来是挺羞人的,可也完全不是坏事,罕老爷就是在路上碰见去卖米的三太太,才把她给接回府里的呢?”

月明觉得“接”这个字用得好,一个妾不是得“接”回来么,“娶”回来的那是妻。怪不得三太太整天揪着身份、地位说事。这人呀!越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她一个堂堂孟定府相坎小姐做了妾,摆脱了困窘的生活来土司府享尽荣华富贵,肚皮饱了,可不就该求点脸面,追求点精神层面的东西了。

叶户进屋听见她姐那小嘴还在巴巴:“他们府里大少爷和二少爷抽大烟把自己抽死了,三太太这一辈的男丁都没了,大少爷留下一个儿子才六岁,隔房的太爷都虎视眈眈盯着呢,只要这小的出了什么事孟定府就算是断了根了,这孟定土司的位子就要给隔房的太爷当了。”

叶户听得眉毛直跳,她就知道小姐不是省油的灯。她就洗了个手的功夫,从她阿姐哪儿把话都给套出来了。以前管事婆子的竹条都打断了几根,也没打掉她阿姐这嘴上不把门的毛病。

月明见叶户进来,没继续问艾叶什么,只是盯着叶户似笑非笑道:“我一直以为凡是做相坎小姐的,必都是穿金带银、使奴唤婢的,没想到还有三太太这种的,要不是遇上罕老爷,指不定还得自己下田插秧。这人呀,不得不服命!出身算什么?跟对了人才是要紧的,但这山指着那山高也不行。三太太贴身的曼娥就是没弄清楚吃的是那家的饭,穿的是那家的衣,仗着自己是从孟定府跟着三太太过来的老人,就在这府里颐指气使,结果呢?让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