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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姚月娥先让乞丐沿途散播消息,声称建河上有艘画舫吃了水,里面都是闽南路有头有脸的富商。

百姓们一听,一是想凑热闹,二来也难免有人觉得,万一遇上愿意出钱救人或是捞尸的,自己也能趁机赚上一笔,于是都三三两两地赶去了建河。

“姚月娥?”封令铎很快抓住了重点。

封令菀兴奋点头,继续道:“就连关键时候的那把火都是我放的!怎么样?没想到吧?”

“……我就趁船上人不备,一支火箭飞进内舱……咻——从窗户……”

耳边是封令菀的唠叨,喋喋不休、断断续续,封令铎却没怎么听进去,因他顺着晃动的烛火寻过去,在窗边的一架座地灯旁,发现了姚月娥。

封令菀方才说,是姚月娥鼓动城里百姓去的河边,也是她将消息告诉封令菀,是她让封令菀放的箭……

心里滋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怪异滋味,像上京三春的融雪和暖阳,撩得他忍不住要翘起嘴角。

“喂?阿兄?”封令菀伸手在封令铎面前晃了晃,疑到,“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封令铎“嗯”了一声,连敷衍都懒得,撑臂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你、你慢点!”封令菀紧张,“大夫说你前几日风寒还未痊愈,今次又是受伤又是溺水,保不齐晚上还会发热,得卧床至少三日。”

话落,封令菀眼疾手快地给封令铎又摁回了榻上。

此时门外有侍卫敲门,封令菀将人喊进来,却见他手里端了个描漆托盘,上面林林总总,放的都是纱布和药瓶子,想是到了该换药的时候了。

那侍卫将东西交给封令菀,便赶紧要去守着煎药,府上伺候的人本就不多,这样一来,也只剩下封令菀和姚月娥照看封令铎。

谁知封令菀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封令铎的伤处,一脸为难地对姚月娥道:“方才听大夫说,阿兄他伤在了肩胛下方,那处……换药得脱衣服的吧?”

封令菀咽了口唾沫,看着封令铎道:“我……可能是不方便的吧?”

封令铎闻言,偷偷压平上翘的嘴角,冷着声音道:“那怎么办?你个死丫头不至于没良心到,让我自己换药吧?”

“啊?”封令菀一脸嫌弃地瞅着封令铎,撇嘴挣扎,“可我今年都十八了……是大姑娘了,阿兄你也是房里有过人的男子,难道不觉得这种情况,我……我我该避嫌的嘛?”

说什么避嫌,其实说白了就是嫌弃他。

本来只是做做样子,可封令铎实在是要被封令菀这副白眼狼的嘴脸给气笑了。

他无奈扶床喘了两声,正要端上阿兄的架子训一训那可恶的丫头,甫一抬头,就与一双水色潋滟的桃花眼四目相对了。

姚月娥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端着封令菀放在案上的描漆托盘,回头对已经溜到门口的封令菀道:“没关系,我来吧。”

房里的烛火随着“吱呦”的关门声晃了晃。

脚步行远,周遭安静下来,封令铎看着侧身坐在床沿的女人,心头像是忽然撞进了一只扑棱着翅膀的白文鸟。

说来也是好笑,二十好几的男人,于风月之上也早不是一知半解。可面对那张熟悉的脸,心里仍是难免局促,像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

可身为百官之首,封大人最会的就是装腔作势。他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而后若无其事地问:“我要怎么做?”

姚月娥垂眸整理手里药瓶,随口道:“衣服解开,趴好别动。”

“哦。”封令铎依言照做,却在第一步解衣服的时候就遇到了难题。

他受伤的位置是肩胛,不是什么致命的重要位置,却坏在关节周围,一动就牵扯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