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回头再看他一眼,一眼都没有。
待次日早间,父亲告诉她,与他的婚事作罢,他已经离开了杜家。
她把他赶走了。
他就那么走了,带着一身还没养好的伤痕与伤心,于深夜中远远离去,再没回来过。
次年,她和谦筠定了亲。
……
京城,此时此刻,惟石嘶哑的嗓音反复响在她耳中。
“史公子,我就是那个被你厌弃不已的史公子。”
“你可还记得,那时蒋竹修,还不是你的未婚夫。”
“岳父最初为你选定的夫婿,是我陆慎如!”
“但你眼里只有他,从未看见过我。你为了他,赶我走!”
她抬头看向男人,从前她赶走的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其实如他所言,一直一直都在等她。
他也如那年闹鬼的时候一样,一直在令她害怕的黑暗之中守着她,从不曾离开,但也从不曾打扰。
直到三郎死后的第三年,他才求了圣旨赐婚,他再不提旧事,只想与她忘却前尘,从新开始……
杜泠静的眼泪止不住,“对不起。”
她伸手想去拉他的手,但他不许她拉他,只是就这么看着她。
“与蒋竹修相比,我陆慎如在你心里就不值一提,是不是。”
杜泠静心口发疼得难受,反复抹去眼角的泪。
“不是,绝不是!你在我心里亦重千金!”
可他却淡笑了一声,他在嗤笑,如墨的深瞳中满是自嘲。
“千金?是吗泉泉?我怎么不敢相信。”
第85章
他不信。
西路西厢房里, 竹香被暑风吹散,杜泠静看去他兀自嗤笑自嘲,再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才能让他相信。
血气代替竹香在房中弥散,刺激到杜泠静鼻下, 她胸腔一阵翻腾, 可却意识到了什么。
“为何那么快就回来了?你的伤……”
只是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我不回来,娘子又要离京,这一次崇安还是没能拦得住你, 再过半月我回京,连自己妻子去向何处都不知道。”
他反问她, “我敢不回来吗?”
杜泠静惊诧向他看去,原来崇安还是俱都把她的思量禀给了他。
偏偏他误以为,她要走,只是为了要离他而去。
他以为她把三郎的死, 全都归咎到了他身上!
她终于明白他为何一路急奔而回, 又不管不顾地闯入这房中, 更说出那些他平日里再不会讲的话来。
“惟石,我要回青州, 只是想去找寻三郎为何自杀的真实原因,并不是要离你而去!”
他身上血气极重, 她不知道他又受了什么伤,可不管是什么伤, 连日不休地打马疾驰,谁人也吃不消。
她又重复,“我真不是要平白离开。”
她看向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跟他确认。
“你我已是夫妻,我怎能随意离你而去?”
她声音轻柔许多,盼着能消解他一路赶回来的误解与惊怒。
男人亦微顿,可停顿只有一息,目光就又落在她此刻穿在身的素衣白裳上。
他给她做了那么多鲜艳的衣裳,可他只要离开,她就换上这素衣,为她的三郎而穿。
他紧紧抿唇。
杜泠静也意识到了他在她白衣上停留的目光。
她心下急叹,她方才之所以不想让他直接进来,正是因为这身衣裳。
她立时就跟他解释,“我非是要再为三郎‘披麻戴孝’,只是穿这身旧素衣,想唤他入梦而已。”
可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