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屿刷开房门:“收到最新的工作文件了吗?”
“这次的志愿者是酒吧遇难者之一的妹妹,外貌和田璐心是一个类型,各项测验结果完全合格,明天就会来规则区。”易恪取出药膏,他已经提前看完了药品说明书,还把用法用量都细心圈了出来,“先试一下,如果不舒服,就再换回来。”
新药有一股浓厚的苦薄荷味,庄宁屿坐在沙发上:“为什么突然要换药?”
易恪单膝蹲下,挽起对方的裤腿:“新药降低了对皮肤的刺激性,你会好受一点。”他手法熟练地拆旧绷带,换药,按摩,手指不经意触过那道狰狞的缝合疤。新生的皮肉还有些痒,更何况就算不痒,这姿势也实在暧昧,庄宁屿后背窜上细小的不适感,他想收回腿,好打发人早点回去睡觉,易恪却不肯松开手,也不说话,只是一味低着头,用拇指一下下摩挲伤痕。
房间里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种状态明显不正常,但庄宁屿一时又说不好究竟是哪里不正常,仔细观察了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不可置信地试探:“你……那个,不会是哭了吧?”
话音刚落,一滴眼泪就猝不及防溅落开在疤痕表面,带着从未有过的陌生温度,庄宁屿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当场给这祖宗滑跪。易恪却已经先一步压过来,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整张脸也埋在胸前,带着那么一丝丝心疼的,委屈的,郁闷的,生气的鼻音,冒出来一句:“以后不许随便乱叫别人姐姐。”
庄宁屿上半身战术后仰,面对这亲自捅出来的惊天篓子毫无应对之法,最后只能起手一巴掌:“起来!”
易恪使劲摇头,声音闷闷的:“不起来。”
第22章 玩偶派对4 这份庄重严肃的心情只持续……
这是易恪第二次听他叫姐姐, 第一次是在读书会的活动里,负责领读《傲慢与偏见》里大姐Jane部分的读友请所有人喝果汁,庄宁屿靠坐在墙根的地毯上, 可能实在晒太阳晒得舒服, 懒得动, 于是只是远远伸出手, 带着一丝沙哑的鼻音说:“谢谢姐姐。”
这实在没什么,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在跟着书里的角色叫姐姐,就连“姐姐”本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年轻弟弟偷懒撒娇, 挺可爱,但易恪觉得有什么。彼时的庄宁屿整个人都被拢在太阳里,照得他只剩下一个虚金色的影子, 宽松的毛衣领口下是一截洁白脖颈, 喝果汁时, 喉结会随着吞咽动作小幅度地上下动, 嘴唇被冷气冰得湿润泛红。
易恪垂下眼眸,视线落回书上, 却没看进去半个字, 只在当夜的梦里氲出一片潮湿泥泞的玫瑰香。他确实没法抵抗对方任何刻意或者不刻意流露出的柔软姿态,带着一点不可言说的欲念, 兵荒马乱。
这一晚, 庄宁屿使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把易恪哄回去睡觉。胸前被对方眼泪洇出的痕迹还未消退, 湿潮触感像一股冰冷又微小的电流,贴着皮肤攀窣窣爬遍全身,带得手指一起哆嗦, 半天硬是没解开衬衫扣。偏偏电话又在此刻突兀响起,细针尖锐刺进脑仁,庄宁屿裹着轻飘飘的空虚心跳抓过手机,在看清来电人是谁后,才稍微松了口气,他抓了两把头发,又随手扯过靠垫挡在胸前,最后一屁股端正坐回沙发:“妈。”
钟毓眯起眼睛,审视着屏幕里形迹可疑的儿子,略带狐疑地问:“你谈恋爱了?”
庄宁屿一口否认,你这女同志不要造谣,我在规则区里。
钟毓觉得这又不是问题,组织难道还能阻止你在规则区里谈恋爱。
庄宁屿面无表情:“没事我先挂了。”
“好吧好吧,再陪妈妈聊会儿。”钟毓妥协。她和丈夫都是动物学家,这些年一直在南美洲搞科研,平时全靠视频电话和儿子联系,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