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些口渴。
陈君迁说得对,父母健在,虽然流放路途遥远又艰险,但至少还活着,活着,就有盼头,就总有重逢的机会。
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比她的情爱重要得多的好事!
她该喝!
沈京墨深吸一口气,端起酒碗来,猛地灌了下去。
“哎!”陈君迁想要制止却为时已晚,一大碗灼热的烈酒就这样被她一口气喝了下去。
“嘭”,沈京墨将酒碗摔在桌上,弯下腰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喉咙像是被火烧着、被刀刮过,又热又痛。她咳得满脸是泪。
酒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陈君迁急忙来拍她的背,直到她不再咳了,才担心地坐回去,却把她的酒碗撤走了。
“我还想喝。”她抓住酒碗另一端与他僵持。
“……这酒很辣,你这样喝会喝坏了身子。”
许是酒劲上头,沈京墨双颊通红,胆子也大了许多,抓着酒碗不放:“我高兴,想喝!”
陈君迁这下也看出来了,她心里肯定憋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没告诉他,却想借酒发泄。
他拿酒的手一顿,拗不过她,又给她倒了一碗底的酒。
沈京墨也不介意酒满不满,端起来就要喝,却被陈君迁一掌扣住了碗口。
她抢了几下没抢过来,抬眼瞪他。
头一回见她这样生动的表情,却是在这种时候,陈君迁哭笑不得,将酒坛放到了地上远离她。
“信里还说什么了,怎么委屈成这样?”
“没委屈……我爹我娘管家翠蝉都活着,我高兴!”她噙着泪笑起来,仿佛这样就真的不难过了。
陈君迁见她不肯说,轻叹一声,将酒碗一放,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干什么?”
他把地上的床褥踢到一边,空出一大块空地来,松开她手,摆出了一个跳舞的姿势。
“不知道上京什么样,但在我们永宁县,家里有好事,是要跳舞的。”他笨拙地跳起来,动作一点也不好看,甚至还有几分滑稽。
沈京墨起初不解地看着他乱跳,也禁不住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试图拉住他叫他别跳了。
陈君迁却一侧身躲过她的手,围着她转起圈来。
“笑话我?我跳得不好看?不可能!以前谁家要做法事,跳大神的都是我!行家里手!”
他说完,“不服气”地拉着沈京墨一起跳了起来。
沈京墨一开始不肯,但架不住他跳得太开心了,她也忍不住学着他杂乱无章的舞步一起跳。
到后来,她竟跳得停不下来了。
素白的衣裙旋开如一朵盛开的花,她边跳边笑,撒开了陈君迁的手,独自在屋中飞快地旋转起舞。
陈君迁后退几步,将空间留给她,双手给她打着拍子,微微松了口气后也看着她笑了起来。
可他刚一放松,就听沈京墨一声惊呼,不知为何失去平衡,朝着他这边跌了下来!
“小心!”
陈君迁扑上前去,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却被她绊住了脚,抱着她一道向后摔去,两人叠在一起跌到了床上。
她的床铺得很软,带着与她身上一模一样的淡淡香气。
陈君迁缓了一瞬,忙低下头去看她:“受伤了么?”
沈京墨像是受了惊吓,趴在他胸口喘/息了一会儿,一下子笑了出来,边笑边摇头,还把头抵在他颈窝一蹭一蹭的,声音带着醉意:“好玩儿!”
她柔软的碎发摩挲着他的下颌和脖颈,陈君迁呼吸间满是她清浅的发香。
见她没伤着,他总算放下心来,可马上就又意识到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