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上躺着的景晨。她的长发如墨一般铺散着,不知是离得太远还是什么缘故,Helena并不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周遭静谧,Helena走进了景晨的卧房。
景晨并没有拉上窗帘,有光透过窗照了进来。可今天的邺城天气并不是很好,本应该是艳阳高照的清晨,此刻却阴沉沉的,天上的云乌着,似是压在每个人的头上一般。
Helena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也不喜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景晨。
大床之上白色的被子将景晨彻底地笼着,她的手臂落在外面,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而顺着她的手臂Helena看到了她的模样。
她双眸紧闭,面容不复平日的沉静,此刻眉头紧紧地皱着,偶尔中还能够听到她隐约的呻/吟和无助的嘤咛。
Helena就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在又一次感受到了她在梦魇中的波动时,她伸出了手,握住了景晨遗落在外的手臂。好似这样就能将景晨从梦魇中拉出来一般。
这次的试镜,她已经将头发的颜色从黑色染成了金色。因此,哪怕天色阴沉,昏暗无光,可属于Helena的金色还是随着她贴近景晨的动作,落在了景晨的身上。
梦魇中的景晨睡得并不安稳,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过来,丝毫不顾及她是否会因为这浓稠的记忆而溺水。或者说,它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拉着景晨沉溺其中,再也无法回归到人间。
世人都知道她是景家的大小姐,是被寄予厚望的人。和阿昙爱笑爱闹离经叛道的个性不同,景晨从小就是安守本分的类型,她固守着边界,不过去。
景家本就和一般的家庭不同,爸爸妈妈乃至爷爷奶奶,都没有人为难她。她愿意站在边界那头,那就让站在那头。
幼小的景晨一人站在黑暗之中,满是金光的对面,是她所熟悉的家人们。她也想要踏足过去,可在脑海中始终都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她不是真正的景家人,等到爸爸妈妈有了亲生的孩子,她和阿昙就会再次被抛下。
第一次被抛下时,她还小,没有什么记忆。但如果是第二次被抛下,她得做好准备,要不然阿昙会哭的。
她在静静地等着她的未来,不去妄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只敢遥遥地看着景家的人们,偶尔也有渴望的目光从她的眼眸中流露而出,可转瞬,那份渴望就又变回了平日里的沉静。
在一切仿佛会按照景晨所设想的那般进行时,忽然,有一双手在背后推了景晨一把。
将本就在边界边缘的她,推入了景家人的怀抱之中。
“小东西,你在想什么?”景*旻拉着她的手,蹲在她的身前,一双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景晨,让她心底那些小九九都变得无所遁形。
她自在襁褓开始就在景家,景家对孩子的一贯教养并无差别,她不应该是当下这样略显怯懦的孩子才对。
一定是有人和她说了什么!
景旻眉头一皱,她冷声问道:“是哪个戆比昂子和你说了什么?”
尚在幼年的景晨哪里能受得住景旻这样的气势,她当下就瘪了嘴,眼泪噙在眼眶之中。漂亮的脸蛋因为将哭未哭的模样,显得更为可怜动人。
景晨和景昙是景旻捡回来的,她对这两个孩子有着天生的好感。只不过因为她队伍的性质,她回来家中的次数并不多。这次好不容易回来,就看到这幅小可怜的模样,景旻本就不那么好的脾气顿时爆炸。
当时捡回来两个孩子的时候,家里对于她们两个的去留也经过了一番讨论。景旻年纪小,又刚下连队,自然是没办法将她们挂在自己的名下的。也有人提出直接把她们送到福利院去算了,但景旻看着那时候幼小又无辜的两双大眼睛,直接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