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让孔有德不寒而栗。
“定南王,好雅兴。”一面色青白,眉眼凌厉的中年将领步上前来,略带讥讽地扫了一眼城下的孔四贞。“若真有不得不说之话,不妨,将令千金请进城来一叙。”
说话之人正是引那清军入关的罪魁祸首,吴三桂。
“平西王”,孔有德拱手一礼,牙关紧咬,“此乃孔某家事。”
“家事?”吴三桂长眉一挑,竟是笑了,“不知定南王还记得吗,去年怀顺王私匿逃人一事,无非千数逃人罢了,竟吓得怀顺王自缢而死。今日,定南王之女竟敢入城劝降,定南王又该如何自处呢?”
吴三桂的声音又寒了几分:“你我同朝为官,同为汉人将领,又皆是纳降之将。定南王若出了事,圣上又该如何看本王呢?”
吴三桂踏前一步,冷冷看向城外的孔四贞:“定南王,该断不断,必受其乱。”
孔有德听了这话,脸上已是一片惨白。他再无犹疑,猛地转身,从身旁士兵手中夺过弓箭,拈弓搭箭,箭芒直指城下的孔四贞,怒吼道:“逆女!既然你执迷不悟,就休怪为父无情!”
箭簇破空声撕裂夜幕的刹那,蒿草丛中陡然暴起一道人影,猛地将闭目待死的孔四贞扑倒。
“不要命了!”滚了数圈,那人拉扯着孔四贞转身便跑,城楼上第二轮箭雨已至,三支重箭深深楔入她们滚落之地,箭尾缠着的浸油棉布正滋滋燃着火苗。火苗遇着干枯的蒿草,轰地一声便爆了开去,映亮了那人奋力奔跑的身影。
灼热的气浪掀起她的长发,飞扬的长眉下面,一双眸子亮得骇人。
赵明州将双指凑在唇边,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哨声。
电光火石间,一匹矫健的花斑马蹈火而来,赵明州率先将孔四贞抛上了马背。
城头响起尖锐的鸣镝声,清军特有的三棱箭簇再次暴雨般倾泻而来。赵明州翻身上马,铁铸般的手臂将孔四贞整个压在马颈处:“低头!”
孔四贞整个人头晕眼花,鼻腔之中满溢着烟火烧灼之气,咬破舌尖的甜腥之气,泪水流淌的咸湿之气,以及赵明州那特有的,让人安心的气息。她下意识地抱紧了马颈,任由马儿带着她狂奔。身后,赵明州也压低身子匍匐在她背上,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一切潜在的危险。
朦胧的泪眼之中,孔四贞看到又有数骑冲了上来,与她们并驾齐驱。
她听到了李攀的声音:“将军!她——你可有受伤!”
“都好着呢!”赵明州的声音总是带着一股近乎狂傲的自信,“攀,火铳带了吗!震他们一震!”
话音刚落,“砰砰砰”三声枪响便在混沌的夜空中炸响,孔四贞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漂亮!”赵明州一边催马疾奔,一边大声叫好。
不知为什么,孔四贞也像中了邪一样,哭着跟着赵明州大喊出声:“漂亮!”
那变了音走了调的呐喊,仿佛一个女儿对父亲最后的诀别。
她哭得撕心裂肺,泪水和着马背上的汗水抛洒向地面。她感到有一双手,在她颤抖个不停地背上轻轻抚了抚。
“孔小姐,你得好好活着,活着才是最狠的报复。”
第160章 多铎之死(三)嗡嘛尼叭咪哞,贫僧参……
孔有德的追兵并没有追赶太久,在失去城楼弓箭手的庇护后便偃旗息鼓。赵明州这边分毫未损,孔有德却是付出了两名骑兵的代价。
见到追兵不情不愿地撤退,众人的马速便也慢了下来。苍穹辽阔,漫天的星子汇聚成流动的长河,与人间奔腾不止的赣江相映成趣。一时间之间,让人难以分清究竟是是马在河里走,还是鱼在天上游。美景如此,便是哭得昏天黑地的孔四贞也止住了抽噎,在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