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的竹子一般高出了一大截。听到这一声唤,齐白岳的目光便如箭一般狠狠扎在明州的脸上,再也不肯移开。浓黑色的眸子颤了颤,从眼底深处翻涌出无尽的依恋与思念,少年的嘴唇微动,嘶哑喊道:“阿姊……”
这一变故可把张翠娥吓坏了,她哪能料到,自己朝夕相伴的明州阿姊竟真的有一个弟弟!?心里一慌,钳制着齐白岳的手便松了,压着的少年便也顺势向前一倒,撞进了明州的怀里。
赵明州先是脑海中蹦出一句:这臭小子竟然长这么高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少年此刻正如归巢的乳燕一般,蜷曲着身体扑在她的腿上。
明州使了使劲,没有拉动他,却听见齐白岳闷闷地呓语道:“阿姊……救救华公子。”
明州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华夏怎么了!”
可怀里的齐白岳却再也没有了声息,彻底晕死过去。
待齐白岳从漫长的昏睡中清醒过来,已是黄昏十分,他的床榻旁围了满满的人,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将消瘦的手伸向明州。
“阿姊——”他轻声唤道。
赵明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大夫说你赶了很远的路,需要好好调养。”明州的声音温和而柔软,像一只手抚平了齐白岳眉头紧蹙的褶皱,可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你晕倒之前说,让我救救华公子,他怎么了?”
齐白岳没有开口,而是警惕地扫向床前围拢的众人。赵明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向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瞿式肆与苏观生会意,带领罗明受,桐君,李成栋等人离开了卧房。
纪春山离去前,还颇有些不放心,回头严厉地盯了齐白岳两眼,直到看见赵明州安抚性的眼神,方才转身而去。
至此,房间中只剩下了赵明州,朱由榔和半躺在床上的齐白岳。
齐白岳的目光从赵明州的脸上挪开,一瞬不瞬地凝着朱由榔。少年眼神不善,像一只未长成的狼崽子盯着一块香喷喷的肉。朱由榔下意识地看向明州,赵明州温声道:“白岳,还不见过圣上。”
齐白岳没有移开目光,心中暗道:就是这个家伙——嘁,除了长得好,还不如华公子呢!
可既然赵明州开口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见过圣上。”
朱由榔浅笑颔首,手掌向上虚扶了一下:“华公子所遇何事,小兄弟但说无妨。”
齐白岳从怀中摸出一封皱得不成样子的书信,递给赵明州:“华公子应郑芝龙之邀,孤身前往泉州商议复明大事。华公子已经去了半月有余,前些日子华公子还同我有书信往来,可这些日子便再也没有书信寄来。”
齐白岳放在锦被上的手倏地攥起:“我觉得不对劲,可华公子不许我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只有借由军粮采买之由,遣人去泉州探问。结果——”
“结果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华公子来过泉州!”
赵明州和朱由榔对望了一眼,都知道大事不妙。暂且不论泉州此刻还在清军辖下,仅就华夏本身慎重冷静的为人,便绝不会做出不进行后续安排就轻易消失的事情。而能导致这个结果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华夏此时已然被困,无法掌控自己的人身自由。
“阿姊,你会救华公子的,对吧!”齐白岳抬起头,满脸希冀地凝望着赵明州的眼眸。“我也随阿姊一起,做阿姊的马前卒!”
赵明州只觉太阳穴处的青筋重重地跳了一下,她沉声道:“华公子出了事,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我这就和瞿大人商量商量。”她倏地站起身,对齐白岳道:“但有一点,你不能跟着,你现在这个状态,跟着去了也是累赘。”
她知道齐白岳性格执拗,不一竿子打死了以后都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