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有亲人吗?”赵明州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了”,桐君摇了摇头,眼睛始终盯着那团跳跃的火焰:“本来还有一个哥哥,但是去年他被鞑子用马拖死了……”
桐君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带着训斥地语气道:“还说呢,靴子都烫了洞,还不脱下来!”
赵明州被她这一变脸吓了一跳,赶紧把靴子扒下来递给她。桐君接过马靴,叹了口气:“我给你补补,很快就跟新的一样了。”
赵明州不敢反驳,点头称是。
少女穿针引线,指尖如飞星。与布满疤痕的面庞不同,桐君的手指纤长灵活,皮肤柔软细腻,指尖微微上翘,形状极美。引得赵明州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暗道:这么好看的手,学拳不白瞎了,可是不学又不行,总得让她们学会自保吧……
正暗自纠结着,却听桐君开口道:“那你呢,为什么不跟着义军走,反而独自一人?是为了那个人吗?”
“嗯”,赵明州轻声应了,“我的生命里只剩下她了。”
回应赵明州的,是颇为漫长的一段沉默。良久,桐君又道:“那岂不是太孤独了。”
桐君的声音又轻又远,恍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也许吧,桐君你见过大海吗?”赵明州反问道:“大海边总是有堤岸的……我的人生就是一道低得过分的堤岸,都不用涨潮,只要再泛起一丁点儿浪花,对我来说就是没顶之灾了。”
“我怕任何人……成为那朵浪花。”
无论是齐白岳、华夏、陆宇火鼎……她都把对方假定成了那朵浪花,最勇敢的,往往也最懦弱。
“嘁”,桐君发出一声小狗喷鼻般的声响,她抬起头,用那双莹亮的眼睛毫无顾忌地瞪视着赵明州微垂的侧脸:“那你可想错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加固堤坝的石头。在我死之前,休想有人淹没你。”
一双带着少女体温的马靴被怼到了赵明州的鼻尖儿前:“喏,补好了,仔细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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