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高义骤然抬头,看见她分明冷淡厌恶的眼神。他迅速站直身子向后退了几步,以一种防御的姿势回望于她。
“好个喻高义!口口声声假作无辜,竟是你暗自行凶!”
场中有人谩骂出声。喻高义心知自己一时着急暴露,但依旧咬牙不肯承认:“李姑娘,凡有武学你所不识,便尽然都是异术吗?”
彤华笑了笑,望向方才那为单慕知解释伤口的老前辈:“殷老,可还记得我吗?”
众目睽睽之下,这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竟也对着李梦微一礼。
“李姑娘,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彤华说着“都好”,又道:“殷老,喻楼主糊涂了,说我是胡言。他年纪轻,不懂事,您跟他说说,我这一双眼睛,可有没有看错过什么?”
那殷老答道:“李姑娘明眸慧质,未尝错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蠢的人也该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了。许多人心中开始思索,这江湖之中是何时有了这么一号姓李的人物,竟连这些老前辈,都对她分外恭敬。
自然有人不认得她。
但自然也有人想起了旧事,此刻已经开始心下惴惴不安了。
李姑娘,这是不是李梦微?
当年阮经年统率中原江湖,身边有个十分美貌的年轻谋士,传闻就叫李梦微。只是她甚少露面,也不甚张扬,所以关注的人不多。
但细细追究起来,阮经年能年纪轻轻便使武林折服于他,没有李梦微为他筹谋布局,是绝然做不到的。
这些人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阮经年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被他藏在背后的李梦微也由此消失于江湖,而她今日重新出现,如此张扬地露面于众人眼前,还这般嚣张地拿喻高义开刀,究竟是什么意思!
阮经年当年尸骨无存,活不能见人,死不能见尸。今日突然见李梦微,莫非是……阮经年还活着?
海中有鲸落而万物生,阮经年的死就如同巨鲸沉入深海。今日在此的许多人里,不乏有当年追随阮经年的,他们无不例外,都从死后的阮家捞到了好处,才有了如今的风光。
他们暗自打量着彼此——在场这么多人,若是真的重新面对阮经年,没有一个能堂堂正正地站出来,说自己绝对无愧于他!
单慕知也没料到她敢这样直接暴露名字。
他先前见她遮遮掩掩,以为她要故意藏匿这一段旧事,可是如今她此举,分明是要借当年的旧势,来好好会会这一干旧人。
但江湖之中,血海生杀,留下来的,都是些心狠之人。
阮经年活着的时候,天下人都夸赞他是个好盟主;阮经年死了以后,天下人都怀念他是个好盟主,但这仅仅限于他死了的时候。
一旦他们知道他还活着、他要回来,没有一个人会去重新将他捧起。
他们一定会十分默契地涌上前来,而后,狠狠地将阮经年踩回地狱。
瞧,这些人的手,运力的运力、执器的执器,已经都暗暗地做好准备了。
如果阮经年真的要回来,那么今日,就先杀李梦微。
单慕知望着她,开口道:“李姑娘。你追随阮经年多年,距如今时日已长。我记得当初在凤山之上,你就是这副模样,如今再会,你依旧是这副模样。若说起异术,你,当真没有沾染吗?”
这话其实是在座许多人的疑问。他们想到了李梦微,但却不敢确认这个女子就是李梦微。她太年轻了,年轻到和当初那个李梦微,年纪根本无法对应得上。
但如果说到异术,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单慕知继续道:“昔年你追随阮经年,率人围攻凤山公冶堡,你我之间本就有血海深仇。今日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