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旸却不觉如何:“是,是……阿歆已经做了我的皇后,我也不能废黜她。可是,白姑娘,我会让你做这天下最尊贵的贵妃,即便是皇后,也不能让你对她退让。”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后退半步:“白姑娘,你来做我的贵妃。我保证,我会一生疼你、爱你,我绝不会辜负你。将来,若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我就让他做储君、做国君,继承这大好天下。”
他逼迫她,眼神却仿佛切切深情:“白姑娘,你愿意吗?”
卫旸年轻又英俊,做此深情模样,只怕但凡换一个女儿家来见,都要立刻沉醉其中。
可偏偏白沫涵站在他面前,只看得浑身发痛、几欲作呕。
他已经变了。世情翻覆,当年那个打马长街的快意少年早就一去不返,那些明朗心境也死于多年的权势争夺。
如今的他,落在白沫涵眼中,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修罗。
卫旸看出她的不信任和害怕,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又立时歉疚起来,向她保证:“先前的事,是我一时糊涂了……白姑娘,你原谅我,我实在是害怕你又要离去。我不是故意的,白姑娘,你身上痛苦,我心里也是痛苦的。只要你肯留下,那些事,我再也不会做了。”
白沫涵不会相信这些话的。
她从前选择了帮卫旸夺位,这件事并不让她后悔,她知道卫旸是一个好国君,以后也会对百姓尽职尽责。
但她如今要走,她也不会留恋。她知道卫旸已经变了,他们已经无法同道而行。
如果段玉楼没有在前线危险之地,当初五师兄宁玉光在她受伤偷潜入宫时,她早就义无反顾跟着他走了。
白沫涵没有同意,但也没有说不好。她已经不指望和这个疯子讲任何道理。她越冷怠,卫旸对她就越上心,为她准备的婚礼排场就越大,耗费的时间就越久。
如此,段玉楼回来的速度就越快,他们能一起离开这里的日子就越早。
白沫涵一日一日在心中描摹着地图的路线,计算时间假定的速度越来越慢,她想着哪处地势险要、行路缓慢,哪处天气不好、或要改道。
她想了所有的理由,来解释段玉楼迟迟未归王城的理由。但她每日从清晨等到深夜,段玉楼的消息,再也没来过。
但她觉得,段玉楼临走前欲言又止,说让她等他回来,这一次,总不该又是撒谎骗她。
她想,他一定会来的——
卫国的王宫里,喜气洋洋,殿中梁柱之上,处处都挂着红绸。只是灯架上雕花的红烛都熄了,只有微薄的月光从窗纱透进来,眼看着是一片惨淡的萧索。
白沫涵发上的华冠已经被她扯了下来,华服也早就丢到了一边,她面目冰冷地盯着面前这个面目丑陋的半妖。
她目中全是恨意,声音也发狠:“薛勘诚然与我为敌,但你也休想如此污蔑于他!我清楚他的秉性,他坦坦荡荡,绝不是那样的人!”
半妖印珈蓝桀桀笑道:“白河谷的疫毒,那是薛勘出的主意,赵琬做的决定。我在赵琬身边这么久了,我亲眼所见,说的都是真话,你为什么不信呢?”
白沫涵冷嗤道:“你一个半妖,满口鬼话,还想要我信你?”
印珈蓝的脸色倏然变得极其难看,但她很快又压抑了下去,再次用那种诡异的笑容面对白沫涵。
“这不就是你痛恨赵琬的原因吗?她先夺走了段玉楼,接着又夺走了辛玉言。他们都爱她,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薛勘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呢?”
白沫涵几日没有睡好,熬得满目通红,印珈蓝再加上最后一把火:“还有段玉楼。你觉得,他终于离开了卫国,见到了赵琬,还会不会再回来找你?”——
殿外,卫旸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