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郎跑。
周氏在后面劝说了几声,便由了他去。她的脸上也满是笑容,垫着脚尖朝码头上看去。
在船上时,周氏就既惆怅,又感慨地道:“在江州府时,日思夜想着娘家人。谁曾想回到京城后,却种种不适。京城的宅子狭窄,到处人挤人。江州府的宅邸宽敞,冬日时也有花开,新鲜水灵的菜蔬,鱼虾吃。在京城冬日要
吃些菜蔬,得是有钱人家自己生暖棚种。种出来的菜,也寡淡得很,缺了江州府的鲜甜滋味。”
周氏深深思念江州府,还是因为宁毓华。回到京城后,与闺阁姐妹相见,说起各自的日子,她才明白,宁毓华有多难得。
尤其是那天早晨,周氏宅邸也损坏不小。她与小郎都吓得不轻,那时她惊恐不安,待看到那些惨状之后,周氏对从小长大的,自以为傲的京城,既惧怕又厌恶。
她甚至在思索着,让爹娘兄嫂,都干脆迁到江州府定居。
周氏踏上甲板,看到宁毓华的身影,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按住被江风吹乱的裙摆。
“阿爹!”
“小七!”
小郎与夏恪庵接连大喊,两人好像在叫彼此,惹得船上船下的人一起笑。
夏夫人嗔怪地拍了下夏恪庵:“这般大的人了,竟然跟小郎一样,一点都不见稳重。”
“大姐姐,你难道不日思夜盼见到小七阿瑶他们?”夏恪庵揶揄地道。
夏夫人眼里浮起泪光,她当然思念儿女。尤其是得知京城出事之后,她没一晚睡好过。
宁毓承他们下了船,亲人之间又是哭,又是笑。夏夫人先是搂着宁毓瑶宁淼她们不放,再拉着宁毓承与他身边的阿蛮打量。在看到阿蛮以及仆妇抱着的妹妹时,顿时丢下了她们,哎哟着上前,将白胖的妹妹接过来抱在怀里,“这是妹妹,妹妹真乖。”
妹妹不认生,爱笑,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子,头埋在夏夫人的怀里,咯咯笑了。
夏夫人看得挪不开眼,脸上满是慈爱,逗着妹妹说话。
夏恪庵拍了拍宁毓承的肩膀,道:“长高了,瘦了。你瞧你阿娘,听到你带了两个小孩在身边,以前忧心忡忡,你还没定亲,身边就有了孩子当了便宜爹,这如何说得清楚,生怕没人肯嫁给你。嘿嘿,这下,你阿娘只怕再也不操心了,没儿媳妇,有孙儿孙女也不错。”
宁毓承笑了笑,道:“阿蛮与妹妹不跟我姓,阿蛮记得阿娘叫程厨娘,他们的阿娘拼死将他们送出来,他们跟阿娘姓程。”
京城之事,宁毓承在信中详细告诉了夏恪庵。他神色黯然了瞬,道:“你们回来了。真好。以后,不敢说大齐,惟愿江州府,不再见流离失所,累累白骨。”
宁毓承说好,夏恪庵道:“我们先回去,我忙得很,最近秋收,今年收成不错,一亩地多收了近十斤粮食,笑容长在宁劝农的脸上,抠都抠不下来!”
宁毓华牵着小郎,与周氏说着话。听到夏恪庵笑话他,他也不在意,对宁毓承高兴地道:“尚有许多难题未曾解决,但一亩地足足多收了十斤,太难得了!”
的确是难得,夏恪庵也许不了解,宁毓承却深知里面的不易。他要与仔细看过宁毓华的记录,看究竟是哪一环节,带来了粮食的增收。
“又有船靠岸了,我们别在这里堵着,快上车回府。阿瑛说这两日要赶回来,又大事要与你商议。”宁毓华说道。
大家一起上了车,宁毓承打开车窗,望着外面的热闹,行人车马来往穿梭,太阳照拂,明亮又温暖。
车经过码头边一鼎小铺,店铺招牌的布番上,写着“明氏货铺”几个秀丽的大字。
宁毓承看到铺子内,笑着与客人说话,熟悉的身影,不禁一愣,旋即亦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