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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沟渠,湍急的水浪,混着杂物树枝草屑,布条等,翻滚汹涌而来。

在余旺根还未反应过来时,本族的大伯已经在挥舞着锄头,扯着嗓子朝他大喊:“旺根!发大水了,快跑啊!”

不远处的月河,浑浊的水浪,一波接一波,迅猛汹涌扑来。

余旺根大惊,扛着锄头就朝家中方向跑。一边跑,一边跟着大喊:“发大水了,快跑啊!”

村中地势低,与大多数村落一样,背山面水。听到发大水的消息,村中沸腾起来,村中老小忙着往山上跑。

青壮男丁舍不得家中的牲畜与粮食,抢着往外抗,妇人帮着拉扯猪,鸡鸭捉住背在身后。眼见天气转凉,厚衫被褥也舍不得,拼了命想全部带走。

“快走,你们不要命了?”余家村最有威信的余长庆急得大喊,他的话,却没几人肯听。

破家值万贯,平时一把干草都舍不得丢下,何况是他们自小长大的家。

大水瞬间已经到了眼前,地势最低的几乎人家,茅草屋被卷进水中,土墙轰然倒塌。

惟有草屋顶在水中,伴随着死活不知的牲畜,被连根拔起的树木,一起漂浮跟翻滚。

扛着粮食,背着被褥的几人终于没能跑过,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余长庆喉咙都快喊破,眼见水已经到了脚下,他着实顾不上,转身就往山上逃。

气喘吁吁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一处突出来的山坳,勉强能遮风挡雨,地上还算干燥。逃上来的村民,都挨挨挤挤躲在这里。

余长庆上前找到家人,松了口气,赶忙走到山边,朝山下看去。

眼前熟悉,祖祖辈辈居住的村子已经不见,变成了黄汤汪洋。

渐渐有人走上前,与余长庆一起站着张望。看到眼前的景象,既害怕又难过,有人忍不住抹泪哭了起来。

哭声传来,大家都忍不住跟着一起哭,余长庆也老泪纵横。

官府连着两次清理月河,在村中征兆了青壮劳力前去服徭役。这两次官府比往常仁慈,不比以前需要自带干粮,青壮去做工,一天给六个杂面馒头。

村中稍微有些经验的老者,对官府清理月河一事都交口称赞。月河污泥多,只要稍微一下雨,便浑浊不清。要是稍微雨下得大一些,河水倒灌,地里的庄稼就被淹了。

余大庆喃喃道:“先前才清理了淤泥,着实不该啊,这大水,肯定是上游而来!”

上游的月河就是陈家坝村,陈家坝属青州府的庆安县,两村只隔了一条小河,村民之间婚姻嫁娶,余大庆的长女,就嫁到了陈家坝。

余家村遭灾,陈家坝估计也逃不脱。有亲人在陈家坝的村民,一下经受了双重打击,更加受不住,凄惨的哭声震天。

报灾的紧急文书,一封封发往府衙。夏恪庵气得跳脚大骂:“梁津河,段拙山这两个混账,贼汉,老子

干你十八代祖宗!”

“老子要告状,老子要告到御前去!”

“大水怎么没将这两个混账冲走!断子绝孙的王八蛋!”

梁津河与段拙山,分别是青州府与平江府的知府。这次大水,主要是上游的河道淤泥,在庆安县陈家坝上一段形成了堰塞湖。

青州府雨下得比江州府大,堰塞湖决堤,洪水顷刻而下,临近的陈家坝与余家村最惨,全村被洪水顷刻荡平。

而下游的平江府,因为河中淤泥深,上游江州府的河水流通不畅,临近平江府的山阴县,半个县都被水淹了。

平江府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正变成了泽国。

夏恪庵是平江府人,对此愈发怒不可遏。他一边写折子,一边喊道:“人手不够,去宁府,将宁氏的闲人都给我叫出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