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相处,身为媳妇,难免束手束脚。肯定比不过在京城时,小两口独自过日子舒坦。
“嗯,这肯定不行。”宁毓承附和了句。
宁毓华朝他看来,神色更低落了几分,“我不喜仕途,有时我看到夏舅父成日精神奕奕,总是心生疑惑,他何处来的力气。我问过夏舅父,他称不知,估计是他天生该做官。”
夏恪庵最近在主持月河清淤,他还写了信,让上下游的青州府与平江府一起清理河道,两个州府的知府客气推辞了。
月河上次清理过淤泥,太太平平并无大灾大害。这次夏恪庵在工部软磨硬泡,工部最终没有答应。如以前一样,干脆找了江州府的乡绅们出力。
这次连着马老太爷与赵丰年都颇有意见,不情不愿出了些钱粮。要做事,必须有钱有粮有人。人不缺,就缺钱粮。贺道年只被罢官,夏恪庵积了一肚子的气,趁机从原来投靠贺氏的几家拿齐了钱粮,通沟渠,清淤,在农闲时修路。
江州府段的月河淤泥大致已经清理干净,夏恪庵干劲十足,趁着收谷前的空闲,征召民夫在修路。他几乎很少留在衙门,亲自前去修路处查看,晒得与宁毓华差不多黑。
夏恪庵不以为意,自称“黑来俏”。最近齐氏临近生产,他出门才少了。
宁毓承道:“大哥,你要留在江州府,我认为,首先要与大伯母与大嫂都商量过。就算不取得她们的同意,也要有个折中,大家一致认定的法子。”
宁毓华心情低落,怅然道:“我也想过,始终想不出好的办法。阿娘曾经当做玩笑话跟我说过,孩童长得快,小郎的衣衫,穿上几次就小了,要经常做新衫,一转眼就长大了。我这个当阿爹的,要给小郎多赚钱,以后供他读书考学娶妻。阿娘知道我在翰林院俸禄不多,在京城开销大,未曾问过我拿钱,还不时送前来贴补。可我是男儿,赚不到奉养父母,养妻儿的家用,何来的脸面自称要做出一番大事,又何来的脸面立足于世?”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里面还包含一个现实的问题。
除去读书考学做官,其他差使都赚不到几个大钱。能赚钱的医者身份地位低,商户日子虽过得不错,在权势面前不值得一提。
其余如账房先生,伙计等,基本上是雇佣熟人,自小从学徒做起。手艺人也是家传,传男不传女,除去自家儿孙,外人很少能接触到。
耕读传家最受推崇,耕在读前,推崇的士大夫肯定不会信,毕竟士大夫不会亲自下地耕种。他们只是拥有许多田地,用读书做官,来保护他们的田地,让百姓替他们耕种,供养他们。
宁毓华喜欢农桑,传出去是雅事。要是不做官而改做农桑,就不那么美妙了。
钱少是一回事,若身无品级,地里的庄稼,给他带不来几个大钱。要在农桑上钻研下苦功,这更是一条艰难曲折的路。
毕竟从有史书记录起,为了吃饱饭,在土地庄稼上折腾的人不少,至今没折腾出个名堂。
一场大雨,一场干旱,一场虫害,辛苦劳作,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要是宁毓华成为朝廷的劝农官,户部下的户部司掌农田的官,就不同了。
州府的劝农官由知府县令兼任,且大齐有规定,为了避免徇私舞弊,官员不得回到家乡任职。户部司掌农田的官,也只是在京城统筹天下农田,与钻研地里的庄稼是两码事。
稻谷至少要八月中旬以后才会成熟,宁毓华出孝后,钱夫人肯定会催他进京。只怕他看不到粮食收成了。
宁毓承盯着面前的稻谷,道:“大哥,我有个办法,不一定成。”
宁毓华顿时双眼放光盯过来,急迫道:“什么法子?”
“大哥,像是这样”宁毓承小声说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