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毓承皱眉道。
“我何来的不对?”宁礼坤双眼圆瞪,气得胡须乱颤。
“江州府的新科进士共有几人,明明堂的学生,六成皆是宁氏族人,或与宁氏沾亲带故,若进士皆出自宁氏,大齐朝堂天下,就该姓宁了。”
考中进士,乃是所有读书人的念想。宁氏族人众多,若皆中进士,不但是宁氏的灭门之灾,还会堵了江洲府读书人的路。
考进士不易,宁礼坤也不敢奢望宁氏族人都能高中,一代人中,有三五人有出息,就能使宁氏福祉绵延。
若读书不用功,游手好闲,做出令宁氏蒙羞之事,便是大逆不道。
宁礼坤在朝堂中枢掌控吏部多年,如何能不知烈火油烹,过犹不及的道理。
宁悟明有入阁之相,宁悟晖在上州府明州府为官,长孙宁毓华已到京城应试。宁礼坤已知自己拜相无望,断然致仕归江洲,给儿孙让路。
宁毓承垂髫小儿,能看得这般深远,宁礼坤顿感欣慰,又添焦虑。
大齐神童举者,时常有之,宁悟明在十六岁就考中了春闱。宁毓承的聪慧,并不算鲜见。
宁礼坤恐“伤仲永”,神童举者,大多不过尔尔。
“趴下!”宁礼坤陡然沉下脸,厉声道。
宁毓承呆滞了下,没曾想宁礼坤突然变脸,知道这场打是逃不掉,只能趴在圈椅扶手上。
宁礼坤手上戒尺扬起,落在宁毓承后背上,啪啪打了十下。
所幸穿得厚,戒尺落下来一点都不痛,宁毓承只感到难堪。
“你可知错?”宁礼坤收手,沉声问道。
打都打了,道理讲不通,宁毓承不再做无畏的挣扎,免得再多挨几下,宁毓承沮丧认了知错。
宁礼坤并不满意,斜乜着宁毓承,见他神情怏怏,清楚自己手下的轻重,心道这小子肯定是颜面存不住,心下不满,威胁道:“十日后考试,若你考不进内舍,到时候再收拾你!”
听到考试,宁毓承愈发闷闷,他不知究竟要考哪些题目,不过宁悟昭的次子、堂兄宁毓闵在上舍读书,到时去请教他便是。
宁礼坤拿起宁毓承的功课,嫌弃地道:“瞧你这大字,写得形散神不见,你还胆敢一天只写五篇。从今朝起,你每日必须写二十篇,《大学》,《中庸》皆要诵读一遍。除去经义,开始学写策论,兼修律学,天文,历法,算术。”
因为科举考试无论策论文章,释义,默写,皆来自经义。外舍学习只注重经义,骑射与算术学得非常浅显。
宁礼坤要求他律学,天文历法,算术一并学习,宁毓承很是惊讶。
“以后每晚到知知院来,我要亲自检查你的功课!”宁礼坤瞧着宁毓承呆怔的脸,忍不住嘴角微扬道。
“知道了。”宁毓承闷声道。
宁礼坤亲自督促功课,他的苦学生涯,是逃不脱了。
回到课室,里面的同学正在摇头晃脑读书,台上的林先生知道他被宁礼坤叫了去,并未多言,待他见过礼之后,便让他回去读书。
宁毓承坐下来,拿出书摆在面前,望着前面空空的桌案,琢磨着陈淳祐家中发生了何事,告假好几日,还未来上学。
陈家与宁氏远房攀了弯弯绕绕的亲戚,依附宁氏而生。陈淳祐母亲在宁氏花房做活,父亲陈全进前些年考中了同进士,一直在京城等候派官,已经足足五年未曾归家。
宁氏乐善好施,爱惜人才,明明堂也收品学兼优的穷困子弟入学。不但束脩全免,还赠送书本笔墨纸砚。
陈淳祐书读得不错,跟父亲陈全进一样,父子两人都进了明明堂读书。
想着自己的考试,宁毓承没心思多想。到下学时,跑到上舍去找宁毓闵,谁知他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