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疾苦的世家子弟,一路上,他看到无数新起的坟包,死寂的村落,麻木的百姓。
父债子偿,宁悟晖造下的罪孽,他去偿还。
“治病何其难,不如防治。”宁毓闵想起宁毓承的话,他始终记在心头。
这段时日以来,已经摸索着,写下了好些防治病症的法子。待再写一些,便拿去找宁毓承商议,问问他的看法,这些法子可能施行。
宁毓闵道:“我哪怕考不了春闱,我也会做出一番事业来。阿娘,你可信我?”
江夫人怔怔点头,又摇头,“考不了春闱,阿闵,你能做甚大事业,莫非你想去从军?哎呀,从军苦得很!你可别乱想,武将比不了文官,文官向来称武将为武夫,要被看不起!”
“阿娘,我不从军,你看我这身板,哪能从军。”宁毓闵好笑地抬起瘦弱的胳膊,心中不由得想起,身子好,百病不侵。他回去以后,要苦练骑射,必须得养得壮实起来。
大夫首先得要身子好,自己都病殃殃,如何能让人信服?
“阿娘放心就是,我以后会让阿娘做老封君。”
宁毓闵想到空口无凭,除去做官,其余的行当都算没出息,轻松地添了句:“阿娘,我还年轻,伤恢复得好,阿娘莫要多想了。”
江夫人忙呸呸呸,“瞧我,尽说些晦气的话,阿闵还年轻,定能恢复如常。”
黄嬷嬷送了炊饼汤与小菜进来,宁毓闵道:“阿娘,我们一起吃些。等下阿娘去歇息,我们明朝回江州府。”
明州府是留不住了,江夫人心情悲凉,勉强用了些炊饼汤。她不想见到宁悟晖,更不想见到后宅的妾室,让黄嬷嬷在宁毓闵的客院收拾了间屋子歇息了。
夜幕降临下来,晚饭后,宁毓闵前去宁悟晖的院子辞行。
孙氏带着宁八郎在伺候宁悟晖,见到他进来,慌忙搂着宁八郎告退了。
宁毓闵见孙氏生怕他伤害宁八郎,对此并不放在心上。对宁八郎这个庶弟,他与见着陌生人并无两样。
宁悟晖脸上重新敷了药,他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看了几眼宁毓闵脸上覆着的细布,神色不大自在。
宁毓闵客气道:“阿爹,明朝我与阿娘回江州府去,特意前来与阿爹辞行,阿爹以后多保重,早日养好身子。”
听到江夫人,宁悟晖眼神又一沉。不过,对着宁毓闵受伤的脸,他终是不好发火,不轻不重唔了声。
“回去之后好生读书。”宁悟晖吩咐了句。
“是。”宁毓闵应道,再俯身施礼下去,“明朝我一早就出发,便不来打扰阿爹了。阿爹早些歇息,我先告退。”
宁悟晖想说些什么,想问声宁毓闵脸上的伤可严重,嘴皮仿佛被黏住,怕听到不好的回答,问不出口。
一时间,宁悟晖阴沉着脸,想了许多,心中脑中都乱糟糟,无力抬手挥了挥,哑着嗓子道:“去吧。”
宁毓闵转身离开,凌冽的寒风扑面,比起宁悟晖屋中的药味与热浪,让人透不过气的沉重,他却觉着无比舒适。
漆黑的夜空中,星河璀璨流传。天文课上说,日月星河,皆为天象,天机不可捉摸。
宁毓闵抬手抚上左脸颊,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父子亲情淡漠,便是他的天机
第73章 ……
明明堂送来了宁毓承的策论考卷,宁礼坤初读下来,眉头微皱。待过片刻,拿起再读,宁礼坤的眉头舒展开,复又紧皱。
连续数次之后,宁礼坤抬头看向窗外,天光已微暗。
“小七呢,你去将他唤来。”宁礼坤吩咐道。
宁大翁应声前往松华院,宁毓承恰从外面归来。他正好要与宁礼坤商议前去平水县之事,衣衫都没换,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