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挽到手肘处,抓着罗筐用力,手臂上的青筋虬曲,黑红粗粝的脸上汗水滚滚而下,低着头,死死盯着量斗与
罗筐,小心翼翼一下又一下,往里面添着小麦。
孙庄头跨着脸,一脸的不高兴。他不由得朝一旁看去,见宁毓承只坐在那里看着,到底没有吱声。
罗筐的小麦,又倒了近三分之一,量斗终于满了。孙庄头看着平平的量斗,他脸一沉,朝魏斗魏金看了眼。
两人二话不说,抽出放在量斗中的铁条。魏斗顺势一踢量斗,他的脚刚落地,魏金这边接着一脚踢了回去。量斗中的小麦,从量斗中掉在了地上。
魏金魏斗从铁条的凹槽中,各自取了小麦粒放在嘴里嚼,吐掉之后,再嚼另一颗。接连嚼了几颗,前后分别道:“还得要晒一两个太阳。”
孙庄头便道:“拿回去,晒上两日再来!”
汉子撩起衣襟擦着脸上的汗,闻言顿时急了:“今年的日头好,足足晒了五个天时,哪能不干!”
跟着来交租的佃农们跟着着急了,七嘴八舌争论了起来。
“再晒,小麦就晒熟了!”
“往年也只晒了两三天,今年的粮食收成比去年还要低,再晒下去,收到的那几颗粮食,全都拿来交了租子。”
“以前高管事来收租,就没这么多事。”
高管事留在了大房当差,分产之后,孙庄头算是头一遭领到紧要差事,一心想要做好,在主子面前挣个脸面。
谁知,佃户们当着宁毓承的面让他没脸,顿时忍不住了,怒道:“早就与你们说了,今年的租子,东家拿来有大用,比往年还要晒得干些。我都没提里面的石子,杂草,东家好心给你们耕牛,农具。一头耕牛值几十贯,真要算帐,你们这点粮食值几个钱,东家的地,都白给你们种了,还倒贴了钱粮进去。真遇到天灾收成不好,东家从未逼迫为难过你们。今年风调雨顺,你们在这叫苦,真当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东家是好人呐,东家行行好,莫要为难我们,这小麦,不能再晒了啊!”
宁毓承只穿着布衣,他从没来过分给三房的田庄,晒谷场的人都摸不清他的身份,只围着孙庄头叫苦求情。
宁毓承这时放下了茶盏走过去,孙庄头见他过来,神色一变,忙背转身压低声音提醒道:“七郎,这些庄稼汉粗鲁难缠,你且离远些,当心冲撞到你。”
一边挡住宁毓承,一边朝跟来的仆从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前来保护宁毓承。
宁毓承看到魏斗魏金踢出来的小麦,被随意踩来踩去,眼神一沉,道:“都让开!”
孙庄头僵了下,讪讪让到了一旁。宁毓承走到量斗边,取了颗小麦轻轻一咬,只听清脆一声,与他留下的种子晒得差不多干。
“已经很干了,不用再晒。”宁毓承说道。
孙庄头脸涨成了猪肝色,不死心提醒道:“七郎,夫人有令,说是老太爷的吩咐,粮食一定要晒干。”
“不用再晒了。”宁毓承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再强调了一句。
孙庄头心道反正他已经出言劝说过,既然宁毓承坚持,到时候若出了差错,夏夫人也怪罪不到他头上来。
“七郎发话,都收了。”孙庄头让到了一边,犹带着不满道:“你们还退下,去准备好!”
佃户们偷偷朝宁毓承打量,陆续散开了。宁毓承指着地上的小麦,道:“扫起来。”
魏斗魏金两人面面相觑,一起朝孙庄头看去。孙庄头恼怒不已,没好气道:“七郎发了话,你们还不赶紧收拾!”
宁毓承看着他们的眉眼官司,眉头皱了皱。
魏斗魏金胡乱扫起地上的小麦,倒在了一旁的量斗中。交租的汉子继续将罗筐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