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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官田,他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立刻闭上了嘴,

宁九嘴角鄙夷下瞥,朝山腰旁边一指:“那边还有呢,有一个已经断气了,她同是牛水村李氏一族的人,张氏张婆子,你们一道去吧,李大也不行了,正好一起收尸。”

山洞里的李大,已经一动不动许久,眼珠也未曾再转动过。宁毓承一瞬不瞬盯着,太阳照拂在他的后背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抬手拭去,满手冰凉。

宁毓闵神情沉重,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一言不发朝山腰另一边走去。比先前山洞略低一些的山石上,开凿了三四个相似的山洞。

靠近东边的一处山洞,从山石中,斜伸出来一株杜鹃,怒放的朱红花朵,随着轻风摇曳,送来阵阵腐朽的臭味。

山洞中,躺着一具已经僵硬的妇人尸首。

与先前见到的李大一样,妇人身形矮小瘦弱,蜷缩在那里,破破烂烂,已与脏污混为一体。

“贺公子,张氏家中,也是官田的佃户。”宁九满意看着他们如遭雷击,震惊的神色,意味深长道。

贺禄虽看得毛骨悚然,他却强撑着,一甩衣袖,怒道:“官田的佃户多了去!宁九,你也姓宁,你活了这一把年岁,对江州府,知晓得比我,比我阿爹都多,你且说给我听一听,他们以前,究竟是谁的佃户。我阿爹要是调任了,他们难道就无需佃田地,是将官田送给他们耕种,还是你们宁氏将地送给她们耕种!啊,你说啊!”

宁九被问得冷笑连连,阴沉着脸道:“这哪是赁地,这是放印子钱,一年比一年欠债多,子子孙孙都还不清!”

贺禄没听明白,张着嘴一脸呆怔。宁毓承深深望了眼宁九,对宁毓闵道:“二哥,我们下山去村里问一问。”

宁毓闵以前偷偷去给人治病,他看过人间疾苦,眼前的情形,还是让他心情沉重。

“好。”宁毓闵回了句,叫上宁毓润他们下了山。

李大与张氏在牛水村

多年,他们下山之后,随便问了个村民,便被领到了离得近些的李大家。

李大家三间正屋,西侧搭着两间草屋,估计是灶房茅厕。正屋半砖石半篱笆,堂屋顶的脊梁上盖了瓦片,其余东西两间则是茅草顶。

李大的儿子李柱子正在忙着平整秧田,挑着粪桶,弓着腰准备去地里。见到他们一行人到来,慌忙将粪桶放下,唯唯诺诺退到一边,看上去很是惊惶。

堂屋中,李柱子的妻子夏氏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她挺着肚子,看上去已经有了身孕。一个约莫三四岁,一个约莫两岁左右的稚童,紧紧跟在她身后,探出脑袋偷偷朝他们打量。

一家四口都穿着单薄打补丁粗布衣衫,面黄肌瘦,麻木不知所措望着他们。

先前宁九称李柱子是官田佃户,贺禄便恼怒不已。尤其是李柱子将李大丢弃不管,这是大不孝。在他阿爹的治下,有大不孝之事发生,便是他阿爹的教化不力!

他好不容易做出大善举,给他阿爹挣得的功劳,说不定就此毁于一旦!

贺禄习惯性抬了抬手腕,被划破的月白锦缎宽袖,在半空中飘逸晃荡,眼一横,义正言辞道:“李大柱,你阿爹上山打柴,不小心受伤去世,你还不去将他背回来,好生安葬!”

众人瞬间呆住了,难以置信看向贺禄,一时不敢相信,他居然能在众目睽睽下信口雌黄!

李大柱呆呆站着,没能听懂贺禄话中的意思,老实巴交的他,嗫嚅着解释道:“贵人,我阿爹老了,病了,不中用,村子都这样,把他背到山上洞中,等死后再安葬,阿爹他”

“混账东西!”贺禄一蹦三尺,尖声打断了李大柱,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休得胡说八道,世人以孝为先,你这就是大不孝!李大柱,你要是大不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