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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并非心胸狭窄,没有见识的无知妇人。她出身世家大族,教养才情都上乘,端庄贤惠,世人无不称赞。

崔老夫人不紧不慢地道:“我拿自己的嫁妆银子,给我的孙女买匹马,与你有何干系?老三不是我孩子,是你的孩子,你别硬往我头上按。”

“你”宁礼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疑地打量着崔老夫人,再看着她怀里冲他呲牙的狸猫,“可是撞邪了,我明朝差人去广寒寺,请大师做几场法事。”

崔老夫人头也不抬,缓缓道:“撞了你这个大邪,你便是最大的邪祟。”

宁礼坤脸色变得愈发难看,生气地道:“你我夫妻几十年,临到老了,你倒开始撒泼发疯。崔甦娘罢了,我不与你置气。你与我且说道说道,你究竟是怎地了,总是不耐烦,我何处得罪你了?”

“怎地了?”崔老夫人一下下抚摸着狸猫,不紧不慢地道:“我就是不耐烦看到你,听你讲那些狗屁不如的道理,你的幼子要升迁,老姨娘要请封诰命,你宁氏要兄弟友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成日念叨,烦得很,我还有几年好活,不耐烦听了。”

宁礼坤震惊不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般浅显的道理,崔甦娘,这般浅显的道理,你竟然都不明白,可是老糊涂了!”

崔老夫人感慨地道:“你拿自己的私房银子,替你庶子打点,想要再升一升。哎呀,真是一片慈父心。你那庶子当年如何才考中了春闱,考中之后,你削尖脑袋,替他寻了翰林院的清贵差使,翰林院之后再外放,一路升迁,硬生生将平庸无能的蠢货,推到了如今的位置,你还觉着不够,想他再升一升,做到一路的转运使。阿昭阿明都有自己的前途,自己有甚本事,就作甚。孙子孙女们,我也管不到那般远,我崔甦娘憋屈了大半辈子,听你念叨你的野心,你的宁氏,最后落得了一身的病痛,实在是愚不可及。”

这些年崔老夫人总是胸闷气短,以前宁礼坤在吏部做尚书时,她不喜京城,留在了江州府。她极少写信,在信中从不提自己的事情,只简明扼要说些府里外的家事。

回到江州府之后,宁礼坤知晓了些崔老夫人的身子状况,她却不愿意多言。夫妻分离多年,一直是许姨娘在身边伺候,彼此之间形同陌路。

宁礼坤一心扑在明明堂上,也没多过问她的身子状况。听到她说起自己的病痛,宁礼坤不免觉着歉疚。

崔老夫人对他纳妾之事耿耿于怀,这些时日他念叨了几次替宁悟晖打点前途之事,她明显不满,干脆不让三房好过了。

只宁礼坤的歉疚,还是被不高兴占了去,尤其是崔老夫人对宁悟晖的贬低,厌恶。

她肯定明白若宁悟晖有了出息,对宁悟昭,宁悟明,宁毓华等兄弟子侄都是一份助力。尤其是宁毓玥夫家在明州府,嫁过去之后,有他这个叔父撑腰。

偏生,她却为了自己的一些心结,不管不顾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宁礼坤克制住烦躁,皱眉道:“许姨娘是你的陪嫁婢女,你亲自给她开脸,让她伺候我。许姨娘在你面前始终恭恭敬敬,老三对你孝顺备至。崔甦娘,几十年过去了,你倒开始拈酸吃醋,不顾大局,让外人知晓,看了宁氏的笑话去!”

当年她刚怀了宁悟明,夫妻几年,就算有情分,也寡淡如水了。

崔老夫人脸上浮起了笑,哎呀一声,“当年啊,许姨娘跟在我身边当差,从干瘦养得水灵灵了。你只恨自己,只生了两只眼睛,一下多看不了几眼。我若不给徐姨娘开脸,你就得没脸,便是我善妒,没眼力见了。你们男人定下来的规矩,妻妾和美,家族兴旺,规矩礼仪。大局,脸面,德行。”

宁礼坤脸色铁青,狸猫“喵喵”撒娇叫唤,舔着自己的脸,崔老夫人慈爱地轻抚它的背,它便眯缝着眼,舒服地呼噜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