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回忆了什么,然后慢慢回答了已经听不见的人。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比我好。”——
“少主,你醒了吗?”
殷回之刚动了动眼睫,耳畔就传来陌生的声音,他慢慢睁开眼,对上了一张殊丽的面容。
还有一只手停驻在他的颊侧。
殷回之长眉顿蹙,直接打开了那只手,不冷不热地问:“怎么是你?”
巧色摸了摸被打痛的手背,勾唇笑了一下,那笑容像讨好,又像带着别的意味:“尊主让我照顾你。”
殷回之眉毛蹙得更深。
整个乾阴宫,只有这个巧色独对谢凌称“您”,对其他人都毫无顾忌地称“你”。
殷回之不在乎这些,但他厌恶这个人总是若有似无表现出来的特权。
谢凌许可的特权。
他面无表情地命令:“出去,我要穿衣。”
巧色像是看不出他的反感,很听话地点点头,又蹙眉忧虑道:“少主,你知道尊主怎么了吗?他这两日总是一睡就睡近十个时辰,都不怎么同我下棋了。”
殷回之愣了两秒,连巧色对他说这句话的意图都来不及想,就冲下床,胡乱扯了件衣袍就跌跌撞撞地往谢凌殿里跑。
殿外寥寥几个宛若石雕的守卫,看见殷回之衣衫不整地冲进来,才露出了些许惊诧。
殷回之径直冲了进去。
安神香的味道比从前浓了数倍,愈往里愈浓,殷回之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美人榻上没有熟悉的人。
层层叠叠的帷帐后,影影绰绰映出一道身影,殷回之冲上前:“师尊!”
那道身影一顿,随即,帷帐被轻轻撩开。
殷回之盯着那只手,心想,这不是谢凌。
帷帐后露出了沈知晦的脸。
沈知晦面容有些疲惫,看见他并没有意外的神色,平静道:“少主。”
殷回之却僵立着没有应声。
他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谢凌。
谢凌的神情是纯粹的安宁,似乎睡得很熟,但殷回之知道,谢凌若还有意识,是绝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平日哪怕是侧卧在美人榻上小憩,谢凌的眉目也是极冷淡的。
殷回之以修炼钻研为由赖在一边,可能某个瞬间再抬头,就会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然而此刻,谢凌却像是所有平凡的人一样,陷入了真正沉睡。
这种陌生让殷回之感到恐慌。
他仓惶上前,跪在床边,逾越地要去探谢凌的心口——那是魔修储息之所。
沈知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皱眉道:“少主,不合适。”
察觉到殷回之施加力气不肯退回,他劝道:“少主,探不出来的。”
说完,他松了手。
殷回之还是固执地去探。
掌心下的胸膛里只有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除此以外空荡荡的,他什么也没探到。
沈知晦叹气:“没有尊主的允许,您不可能探出真实情况的。”
殷回之倏地抬眸:“沈护法,你知道对吗?”
沈知晦:“我不知。”
他回答得太快,仿佛早就料到殷回之会有此问。
于是殷回之立刻确定沈知晦什么都知道,他急切地盯着沈知晦,道:“不,沈护法,师尊那么信任你,你肯定知道。师尊到底怎么样,他的元神是不是受了伤?”
沈知晦闭口不言。
殷回之膝盖换了方向,抓住了沈知晦的手臂:“沈知晦,求求你,告诉我好吗?”
沈知晦脸色大变:“别——!”
他强行把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