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作响。
虞钦衣袖下的手顿了顿,收回视线,这才是今日寅时,按照安十乌的说法必须要到明日丑时才有雨。
他抽出几分注意力去看安十乌,就发现他也正朝这边看过来,似乎嘴唇动了动,灯火昏暗,虞钦一时间看不清他在说什么。
这时候风越来越来大,也吹散了最后一朵乌云,原本隐匿的月亮重新高悬于天际,虞钦垂下的眼眸中,神色越发复杂。
李遥舟双拳紧握,目不转睛看着天际,在那片云消散之迹眼中闪过失望,他深深扣下头,额头触碰到青石板发出沉重的声音。
祭台靠前的乡民看到这里忍不住眼睛发红,有人甚至控制不住崩溃大哭:“谷神娘娘,求您睁眼看看,已经这么久不下雨了,在没有雨水的话,粮食就要绝收了,你想让我们所有人都饿死吗?”
安十乌抿唇,听着百姓的话心里极不是滋味,饿肚子的感觉他是不知道,原主也没有经历过,可在民和乡并不是所有人每顿饭都能吃上干的。
好在老天爷也不算太冷漠,即便是迟了两天,也依旧降下雨水,没有让百姓的一番辛劳浪费。
有性子外向的年轻人已经扒住祭台,朝着李郡守大声喊道:“大人,你额头都磕破皮了,您是个好官,我们知道您忧虑百姓,但请保重身体,我们南平的百姓还指着您呢。”
有了这一声,其他人也都纷纷劝诫,李郡守八尺高的汉子硬生生红了眼眶,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深深朝台下百姓合手行礼。
安十乌看着众人反应,收回了刚刚对李郡守肤浅的评价,他哪里是只会搞面子功夫,这位大人简直将舆论这套东西研究透彻了。
安十乌敢打担保,这群真情流露的百姓里最起码有三个是事前找来的,谁说古人质朴,人家也懂得找托来宣扬自己的名声。
刘儒兴这次没有掉链子,他拾阶而起,一把扶住李郡守:“大人,你一片忧民之心,百姓都看在眼里,只是你也要多保重,之前为了干旱的事情发愁,几乎夜不能寐,如今又要守在祭坛旁这么久,我真怕您撑不住。”
他声音高亢悠扬,安十乌离得这么远,竟然还能听出几分哽咽
其实这里有许多人都明白这种所谓的祭祀是没有用的,或许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人们极尽绝望时给与一个心灵寄托,可一个靠谱的上官却是实实在在安抚了百姓的心。
安十乌下意识去看虞钦,他始终像个局外人一般,静静看着台上声情并茂的两人,也不知道是否心有灵犀,虞钦转头恰好对上安十乌的目光,无声勾了勾唇角。
再后来这一夜极为平静,无风无云,只有一轮月仿佛亘古不变,直至太阳东升接替了它的使命。
已经有年纪大的官员倒了好几个,郡守大人今年也近五十岁了,即便身体不错这会也摇摇晃晃,若不是咬牙坚持恐怕也和那些人一样。
即便借着衣服遮盖半曲着腿坐了一整夜,安十乌依旧不好受的,但他更担心虞钦,他在祭坛之上做不得分毫假,一整个晚上下来竟然一动不动。
又过了两个时辰,正值正午时分,太阳愈发猛烈,越来越多的人被抬了回去。
三声钟鸣,李郡守终于撑不住,一股眩晕感让他跌倒在地,好在身旁有人一把扶住了他。
刘儒兴有些担忧的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大人,你没事吧。”
李遥舟摇了摇头,牙齿狠狠咬住舌尖,直入神经的刺痛让他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他站起身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底下依旧还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乡亲们,祭祀结束了,你们……”看着下方那些卑微潦草的百姓,李遥舟心生不忍,他语气顿了顿个,而后十分坚定道:“本官这几日就给朝廷写折子,实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