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掌门他闭关个几百年,他也杀不了我。”
叶坪舟一时有些怔神,微生溟说这句话时笑起来的样子里面,竟然仍残留有几分他曾经最意气风发时自命不凡的张狂——那是叶坪舟曾经最烦恼如今最怀念的微生溟的样子,回不去的往日旧影。
他不知所措垂眸,忽然听见水流落下的声音,面前空着的茶杯里水逐渐满起来。
微生溟道:“师兄,最后替你斟一次茶。以后找我喝茶的事,不要再有了。”
他放下茶壶,将散在肩上的长发揽到身后,修长脖颈敞亮地全部露出来,微生溟道:“太微宗还是将和我的关系干干净净撇开得好,叶掌教最好也是,免得我入魔之后,曾经和我关系最好的你成为了最受人攻击的那道靶子。”
叶坪舟手指颤颤,几乎握不住那小小的杯子,杯中茶水都要抖出来。
在他以为微生溟受心魔所困浑浑噩噩的这些年里,微生溟却什么都知道,还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
那颜色如同干涸血痂的可怖印记网一样罩住了他左边脖颈,贪婪蔓延下去的态势无可阻挡,苍白的肤色像是血色全部被它吸尽,这具躯壳上只有它看上去是最生机勃勃的,其他一切都像是将要沉入腐朽中去。叶坪舟嘴唇白了许多,喉咙里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了。
他听见微生溟语气淡淡地说道:“太微宗执意要等我入魔那一刻才会杀我,可谓是名正言顺,我没有怪过你们。”
“既然监视着我会让你们放心,这几百年间,我便假装不知情地由着你们监视了。”微生溟说得且狂且傲,“可掌门他为了杀我闭关,实无必要,杀我他还没那个本事,为了杀我闭关不过是枉费心力,误了他的正事。”
“烦劳叶掌教帮我带几句话给你们太微宗的掌门:他担心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发生,不会有为祸人间的魔头降世,不会有生灵涂炭,也不会有民不聊生。”微生溟笑得格外和悦平静,“你告诉他,不劳烦他老人家动手了,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杀我的人了。”
他轻快道:“她会在我入魔之前杀了我的。”
第40章 猎物 剑刃不痛快饮够了它的血,是不会……-
叶坪舟和李旭一道离开了茶寮。
离开时,玉蝉衣注意到,叶坪舟手中总是自在轻摇的那柄纸扇全部展开,他似乎在用扇子挡着自己的脸,眼角微微红着,看上去有些失态。
微生溟回到桌边坐下,玉蝉衣忍不住皱着眉问他:“你和叶掌教都聊了些什么?他脸色怎么这样不好?”
看到叶坪舟的样子,玉蝉衣丝毫不怀疑,是她这师兄又口出惊人之语,戳人肺管子了。
见她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蹙着眉头,态度说不上教训,更像是担忧,微生溟笑着入座,说道:“聊待你明日你拿下头筹,叫他送你一坛酒。”
“酒?”涂山玄叶先行说道,“你们两个喝去吧,我可喝不了酒。”
玉蝉衣问:“是什么酒?”
“自然是好酒。”微生溟道,“就埋在仙湖旁的一株七星树下,足足埋了一千三百年,那可是叶掌教的私藏,是他小心藏着的好宝贝,被我问出来那可真是叫他——痛彻心扉呐。”
玉蝉衣想起叶坪舟红红的眼角,不知道她这师兄是用了什么法子从叶坪舟那弄到了酒,她道:“要是……是去偷挖人家的酒,我可不干。”
微生溟笑得开心:“自然不会带你去做缺德事,是我应下要帮他的忙,他答应给我这酒。”
“帮什么忙?”
微生溟道:“帮他除掉一个他的心头大患。”
一千三百年前,他拿了论剑大会的头筹,叶坪舟屈居第二,他拿自己攒了好些年的灵币换了这坛酒,叶坪舟却没喝,而是和他一道将酒埋在了仙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