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钟的夜宵时刻,普通而琐碎的幸福。店里暖黄的灯光映上玻璃,安静投射在外头漆黑连绵的天幕上,像一排柔和明亮的星星。
便利店的自动门时不时开关,有同样穿着黑白校服的学生进来,常是买面包当明天的早饭。陆续有同级的熟人注意到廖簪星,过来打招呼,好奇看一眼云亭,还有个扎高马尾背网球拍的女孩子买了根烤肠投喂她。
熟练自然的姿态,一看就是老手了。
“我好饱。”
她双手托腮,满足地叹气,碗里还剩一只鱼籽福袋和半串龙虾丸。她歪头看云亭,他进餐总是不紧不慢,在“跑着去食堂只为节省时间”的高三胃疼风气中格格不入。
属于是泊川这边的家长见了会摇头叹气“大小伙子不爱吃饭可不行”的那种含蓄温吞。
廖簪星被自己的脑补乐到,紧接着想起云亭的父母,实际并不会这样。
心像猛地踩空一样坠了一下。她继续盯着他,观察他的表情,“你姥姥不回泊川了吗?所以你妈妈要你转学过去?”
“嗯。”他放下竹签,掏出手帕纸擦嘴,斯文端庄,“她和再婚的丈夫有个孩子,刚上初中,她更喜欢妹妹。阿婆身体不好,得留在北京,姆妈就想让我也过去。”更新Q号:28.04.07.65.59
爱情的结晶和委身的产物总是不同。
侧面看睫毛更加卷翘,灯下在瞳眸上投落黯然的阴影。他落寞垂头,连紧绷的下颌线条都显得孤单可怜。
“我不想去。在哪里都是一个人了。”
她也是的嘛。
托脸的手指竖起来,半遮眼睛,免于泄露情绪。她的目光落向窗外的黑暗,也追逐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辰星。
无尽多的万家灯火,明明复暗暗,熄灭又拨燃。
“那你高三都要一直自己在这边吗?也没有家长陪读。”
高三改走读的同学不少,殷殷切切的父母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一同陪读。
“你也是自己在这里。”
云亭偏过头看她。廖簪星并不与他对视,但也不再像那次逃学一样说“反正你也不懂”,只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她小声嘀咕,“那我们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