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停暖了,暖气片已没有深冬时那么热,但聊胜于无。

前面的云亭微微侧了侧头。她都已经看见他镜片后卷翘的眼睫毛了,他又停住,转回去。

紧接着放下书,手心朝后托住她课桌抽屉的底部,略微抬起一点,将课桌往前拖了一大截。

课桌只有两只后脚着地,有消音垫脚,几乎没发出声音。

现在她可以整个挨上暖气片了。婆婆企鹅号:二九一二六八二六七三、(*?▽?*)

一句“你干嘛”卡在嗓子里。廖簪星瞪着云亭的后脑勺,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他依旧坐得如松笔挺。桌沿紧顶着他后背,两张桌子之间的空隙仅剩一拃多一点。

仍没有回头,没有吭声。他又竖起书,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两只耳朵慢慢、慢慢地红了。如玉白净皮肤衬着,显眼极了。

高二下学期很重要也很老套的一项活动,是成人礼。

月考出成绩后,廖簪星被老王叫去数学办公室喝茶。他先礼后兵,提起这个。

“你爸妈来吗?去年家长会就没来,我还没跟他们聊过呢。”

“有什么好聊的,还不如直接和我说。”

她懒洋洋抱胸站着,倚着窗台,歪头观察上面的绿苗苗。

老王办公区布置得很有情调,挨着窗户,便在窗台上摆了两盆绿植。每次有学生来就不经意提起说“是你们师母给买的,非要买没办法,护眼呢”。

“不过可能会来吧。”她的语气没什么波澜,并不期待,也无怨恨,平平叙述,“四月份的话,我妈妈大概从南极回来了。”

多么富有奉献精神的生态学家,一年能花六个月在南极。狂热,痴迷,家庭是无关紧要的可以舍弃。

老王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忽然有学生打报告进来,是几个别班的数学课代表。

这会儿是下午最后一节自习前的课间,通常用来问作业,数出晚自习要做的卷子。正是月考后,他们被自己老师顺便差使,拆分各考场卷子。

“报告。”

云亭也来了。他们班惯例是抓取幸运儿担任薄弱科目的课代表,他数学一般,廖簪星的物理勉强算瘸腿。

老王迅速打发了他,把他也赶去拆分考卷,回到和廖簪星的谈心环节。

面露疲色的年轻班主任捏了捏眉间,第无数次对面前最让老师操心且不放心的学生感到棘手。

廖簪星安闲自得地看他几度欲言又止。

她习惯了知情的人可怜她,在面对她时字斟句酌。廉价的同情使她麻木,无法感同身受的安慰令她厌恶。

有时候,她甚至故意打碎他们的如履薄冰,坏心眼看他们因她不识抬举而怒不敢言。

当着别的学生的面不适合表现出对哪个孩子的偏爱,学生的家庭情况也需要保密。老王战术喝茶,选择换个话题。

“你们罗老师说你化学课又睡觉了?”

“……啊。”没想到是这个走向。

云亭背对他们,站在办公室一侧的铁皮架子跟前。他握着剪刀裁开手里一本试卷的密封装订线,听到这话忍不住无声笑了。

他低头看看手上的卷子。月考后,要将各考场的卷子按班级分整,来往办公室的学生谁都可能被抓壮丁。

这也是他比平时来得更频繁的缘故。

暗恋总是让人做出些无法理喻也没有意义的事。连触碰到她做过的那张卷子,都会让人产生他们拥有联结的错觉。

第一考场的试卷是最好分的。里面多数属于23班,只有他此刻抽出来的这张例外。

云亭微微抿起唇,静静听了一会儿此刻数学办公室里的声音。下午最后一节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