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吃点东西吧,南瓜粥,没加糖,刚煮好的。”
安萝像是听不见王姨在说话,也不看她。
“不吃就只能打营养针,你的手都没一处是好的,昨天医生来都找不到扎针的地方,”王姨看着安萝长大,水灵灵的女孩如今成了这幅模样,难免心疼,“安萝啊,你听王姨一句劝,别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垮了。”
安萝两只手的手背布满针孔,左手鼓了个包还没消下去,因为瘦得厉害,青紫血管格外明显。
粥的热气都散了,她也没碰一下。
王姨长叹了一声,把餐盘原样端出卧室。
在楼梯口碰到贺西楼,“少爷。”
贺西楼目光扫过,粥放了太久表面结了一层粥皮,勺子还是干净的。
“重新换一碗热的送上来。”
王姨连忙照办。
主卧在三楼,靠近阳台的那边阳光洒进来铺满地毯,女人坐在藤椅上,身子浸在一层柔光里,闭着眼,睫毛根根分明,唇色稍浅,皮肤是接近透明的白。
贺西楼解了领带挂在衣架上,走到阳台,看着女人身上中性款式的棉布睡衣。
他想起王姨曾经说起安萝刚来贺家的时候,她因为害怕贺家嫌她麻烦不要她,吃饭只敢吃半碗,连摆面前的菜都不敢多夹,捡贺昭的旧衣服穿,还怕梳头时掉头发弄脏地板把头发也剪短了,以至于贺昭见她第一面以为她是个男孩。
王姨把粥送上楼,轻轻带上门出去。
贺西楼先尝了一口,南瓜煮化了,有丝丝甜味,他向来不喜甜,哪怕甜味很淡也不喜欢。
他就着这一勺喂到女人嘴边,“吃饭。”
安萝脸扭到另一边,瓷勺贴着脸颊划出一道黏腻感。
“你可以把粥打翻在我身上,我正愁没有理由扒掉你这件奇丑无比的破烂睡衣。”
她扬起的手僵在半空。
“张嘴,”贺西楼拿了纸巾给她擦了擦脸,把粥吹凉,“虽然我今天没心情用嘴喂你,但如果你实在不听话,我也可以把事情推到明天。”
女人双眸紧闭,嘴唇咬得发白,藤椅扶手被她指甲扣地沙沙作响。
“吃,”贺西楼冷漠地下命令。
安萝不让他喂,拿过碗,一勺一勺木讷地咽下去。
贺西楼这才满意,她被迫吃还是主动吃他并不在乎,和在床上一个道理。
“你在他那里几个月也是这副样子,我心里倒是平衡了。”
“什么时候开口说话,什么时候让你去见他,那一刀伤得可不清,他见不到你就不配合治疗,再这么下去应该很快就能去陪林思女士了。”
安萝僵住,睫毛轻微颤抖。
林思,林珊的姐姐,贺昭的生母,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大家闺秀。
三年前因病去世。
贺军当时在国外,贺昭因为母亲临死前都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恨上了贺军,搬出去之后三年没回贺家。
“这句听清了?”贺西楼轻笑,勾起女人下颚,手指拂去粘在她嘴角的米粒,姿态亲昵缱绻。
“宝贝,你真是深谙如何让我生气。”
3.像叫狗一样
贺夫人林思还在世的时候,贺家很热闹,逢年过节尤甚。
她是大学老师,生活注重仪式感,哪怕是六一儿童节这样幼稚的一天也会费心思精挑细选给孩子们准备礼物。
安萝来贺家的第一年,收到的儿童节礼物是一个玩具熊。
米色毛绒熊,站起来比她还高,穿着白色蓬蓬裙,摸起来软软的,安萝曾经在商场的橱窗里见过。
林思还会办 party,告诉孩子们可以邀请朋友一起来玩,蛋糕奶油弄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