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真的只能去超市买些面、鸡蛋和蔬菜,搭伴吃还能更节省些钱,今天你付,明天我付。
现在也能随随便便买得起糟卤鸭舌,也算巨大进步。
年轻的周贝贻说起这些,语气竟还有些感慨。
闻染笑起来。
周贝贻跟着弯唇:“闻染姐你笑什么?”
闻染笑着摇摇头。
她站起来,脱掉手套,走进洗手间洗了手,走出来跟周贝贻说:“你慢慢吃。”
自己靠在小小一支立式书架边,指间夹了一支烟,但没点。
身后窗外是高耸的立交,车水马龙的马路,往来车灯交织成红白两条脉脉流淌的灯带。车灯混着路灯,很微妙的透过玻璃,映亮她的脸。
她就是在那一刻,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从一碗面到糟卤鸭舌,对真正年轻的周贝贻来说,是足够厚重的回忆了。
可对闻染来说,这份回忆还是轻薄了。
她总想着为了许汐言,她一个人远赴加州,又飞往摩洛哥,在飞机上带着发肿的小腿,和某种奋不顾身的心情。
闻染很清楚,那种心情,无论以后面对谁,都不会再有了。
还有这份回忆的重量,她又要与谁人攒够多久,才能超越,她简直想不出答案。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闻染指间夹着烟回神,问周贝贻:“你点了外卖?”
周贝贻摇头。
闻染走过去开门,愣了。
门口是许汐言,抱着一只猫。
说真的那一瞬闻染就想把门摔上,因为许汐言抱猫的姿态惹怒了她。那是一只流浪的玳瑁猫,不像其他流浪猫一样很会为自己找食,皮毛发亮,这只瘦出一张小尖脸,浑身脏兮兮。
许汐言那丝毫看不出品牌logo的黑T不知价值几何,这会儿却毫不在意的把猫抱在怀里。
姿态那般轻柔,好似无比关切。
但许汐言不养猫。
所以闻染被激怒了——这场景让她想起两人签合约的那段时间,许汐言对她也是这样,送她从天而降的陨石,送她从丹麦小巷寻来的蓝墨水,让她恍然觉得,许汐言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可许汐言从未改变,她不敢养猫,也不敢言爱。
闻染简直不知道,她这样淡的性子、也随时光修炼得愈发平和了,每每周末回去看柏女士都能做到不和舅舅吵架了,怎么还是能轻轻松松被许汐言惹怒?
她调整了呼吸,耐着性子问许汐言:“有什么事?”
许汐言抱着怀里的猫:“在楼下捡到的,它过来蹭我的腿。”
这句话带出两个信息——
第一,闻染这才知道,许汐言租房以后,应该真的有常常过来。
第二,许汐言过来以后,又从不在隔壁发出任何动静,甚至并不刻意偶遇她。
闻染莫名的,几乎又可以看到那样一幅画面。许汐言独自走在楼道里,老房子周围的路灯很黯,从楼道透进来,黯得足以让万众瞩目的许汐言,得以暂且摘掉口罩透口气。
灯光被睫毛滤过一遍,洒在她眼下,就像那日她跟闻染上楼,月光在脸上铺陈带出的感觉,也许叫孤独。
又或许,说“孤独”也不准确。
闻染觉得,有时许汐言面对她一瞬流露的感觉,叫“不知所措”。
面对闻染的沉默,许汐言又道:“你家有剪刀么?它脖子上被系了根很紧的绳子。”
闻染定睛一看,果然。
不知是哪个恶作剧的孩子,还是坏心眼的成人。
闻染问:“你怎么不去你自己屋里拿剪刀呢?不就在隔壁么?”
许汐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