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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对他一往情深 戮诗 87619 字 1个月前

和神识,试图做些什么能吊住项盗茵的一口气。

哪怕他们的角色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调换,轮到曾经受审的“恶妖”来审判高高在上的斗魁真尊,终究无法做到将一条性命在掌心把玩——假若一个人死志已绝,即便真仙在此,也留不住他的魂。

神识自毁,识海涣散,那可是死得干干净净,连条残魂都不剩了……文含徵灰飞烟灭,至今死得不明不白,如今又要重演一回,红冲简直要恨死项盗茵了:为什么呢?就因为乘岚要来了吗?是故意的吗?

他该怎么跟乘岚交待啊。

就在识海的最后一片从他指间如沙般流散之际,红冲终于又听到项盗茵的声音:

“你说得没错,莲子给了师尊,残根……被我弄丢了。”项盗茵遗言飘渺:“但是幸好……幸好你总能找回来……”

他的神识就这样消弭于天地之间。

程珞杉若有所觉,冲进山洞中,步伐逐渐缓慢,最终停在那具尸体旁。

这人活着时在凡间与仙门翻云覆雨,造下不知多少杀孽,天道却不曾收回他修习雷道的机会;这具尸身死得狰狞,肩头一处血肉模糊的伤,体内的血几乎尽数从七窍中涌出,以至于这张脸现在白的地方白得像纸,可被血染得殷红的嘴,居然僵在一个似乎满足的微笑里。

真是爽快,也很可惜——程珞杉多想亲手杀死他。

红冲有些恍惚地起身,那股不安愈演愈烈,让他心口发烫,几乎无法思考,语无伦次道:“我们走,快走,别让乘岚发现……”

“乘岚怎么会发现?”程珞杉莫名其妙。余光瞥见地上那具尸身的手紧紧握拳,似乎攥着一样什么东西,他毫不留情地伸手掰开,发现那是一个锦囊。

织银锦缎,裹着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字决,也不知原本就是殷红颜色,还是沾上了项盗茵的血才变成这副血腥模样。

程珞杉破开字决,发现那里面盛放着一团丹药幽魂,和他的那颗别无二致。

五十多年前,程珞杉在激愤之中走火入魔,亲手夺走了这近百条鲜活的生命。他因此承受天谴,被天雷劈得奄奄一息,生死关头,是前来收走礼国王室生魂的项盗茵,顺手替他挡下了天雷的最后一击。

程珞杉因此逃出一命,却在之后流亡的很多年一直在想,为什么不叫那道天雷劈死他好,为什么要留着他一个人人喊打的魔修苟活于世。

后来,他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目标:他是为了报仇才活下去的。

既然已经堕于魔道,程珞杉早就无所谓什么堂堂正正、亲手行刑的追求,他要的只有一个——让项盗茵死,死得越惨越好!

而今就在他眼前,项盗茵自毁神魂,消弭于天地之间,还大大方方地将礼国王室的丹药幽魂握在手中,生怕他看不到一般。

他心脏狂跳,既有费解,也有激动,费解的是项盗茵竟然不曾如那时所说,将这枚以宗族生魂炼制的丹药吞服,助长修为;又激动和庆幸于这是礼国王室,覆灭镕国、杀尽镕国人的仇人,他报仇的机会近在眼前……

那团丹药幽魂被程珞杉捏得惨嚎连连,眼见着就要烟消云散,却有另一只手轻轻搭上。

红冲说:“杀人不过头点地。”

仇怨只在生命之间,哪怕涉及妖物、魔修,也不追究魂灵,任其往生,罪孽自有天道惩戒。

正因仙门大多以此为铭,鬼修才格外不受人待见,杀了人还要折磨魂灵,断往生循环之规律的,皆为下下等。

这也是程珞杉在引心宗时,所习得的道义。

可他如今已堕入魔道,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红冲又低声补充一句:“丹中确实有玄机,留着它细细研究也好——莫再多言,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