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都退步了,这长平侯怎的还不知足。
知道娶安兴郡主和小官之女没甚助力,敢和广陵王演这出戏以退为进,如今能得萧氏这个大靠山,还有什么不满意,难道还想尚公主不成?
“臣,臣知晓,臣……”
燕帝的眼睛仿佛一汪黑潭,沈凤翥被卷入潭水之中,喉咙里灌满了水,难以言语。
他该怎么办,陛下为他和阿俨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若再不答应便是抗旨。
眼泪夺眶而出。
“皇祖父,既然您说没有娶男人为妻的郡王,那孙儿便不要这郡王之位了。”
语落,燕帝半闭的眼皮猛地睁开,萧贵妃被吓得花容失色,朱道祥手里拂尘落了地。
“阿俨,不要。”沈凤翥抬起梨花带雨的脸看向梁俨,剧烈摇头。
这傻子一直是个痴人,但怎么痴到这地步,痴到敢抛却郡王之位。
梁俨伸手拂去颊上湿痕,“别怕。”
燕帝见他从容为沈凤翥抹泪,眼睛半眯:“七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梁俨虽然跪在地上,头颅却高高昂起:“孙儿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离开玉京三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若是要委屈我所爱之人才能有这王爵之位,那我不要也罢,皇祖父,虚名荣华,我都不要了,我只要凤卿。若您同意,您可以即刻将我废为庶人,我会带着他离开玉京,不会毁了天家颜面。”
说罢,重重向燕帝叩首。
燕帝闻言,不屑一笑:“七郎,你如今怎的还学会一厢情愿了,你不要郡王尊荣,难不成长平侯也不要了?”
“臣愿弃侯爵之位。”
燕帝闻言坐直了身体,蹙眉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萧贵妃和朱道祥听着一个惊雷接一个霹雳,两人的眼珠子在三人身上不知转了多少遍。
沈凤翥用尽全身力气捏紧了梁俨的手,闭上了眼睛。
沈氏列祖,凤翥自知不忠不孝,如今沈氏谋逆冤屈已正,世人不会唾弃沈氏。
凤翥也知道这爵位是先祖刀山血海拼来的,是凤翥自私。
只是,凤翥今生不愿也不能辜负他。
等凤翥死后甘受阿鼻地狱之刑,来世牲畜轮回偿还此罪。
虽然这个答案梁俨早已知道,但听到这句话从爱人口中说出,心脏还是止不住地震颤。
“罢了,你们先退下吧。”
燕帝一挥衣袖,让梁沈二人离宫。
萧贵妃看着两人匆匆离去,又见燕帝似笑非笑,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慌得不行,“陛下,您别生气,小孩子家不懂事,混说的,等他们再大些就……”
亭内除了帝妃,便只有朱道祥在旁边伺候。
“朱道祥,你去把广陵王妃的宝印找出来,这事横竖不光彩,别让人知道了。”
萧贵妃惊得发上流苏乱颤:“陛下,您这是……”
燕帝摆摆手,让萧贵妃退下。
朱道祥打小跟着燕帝,两人虽说是主仆,但也是风雨相伴近六十年的友人,见萧贵妃走后朱道祥忍不住问燕帝是何意。
燕帝起身走到梅花丛中,眼中盛满笑意,“朱道祥,那孩子要美人,不要江山,正遂了我意,不过一个长平侯,给他又何妨。更何况长平侯的爵位……断在那病秧子身上也算合情合理,倒省得以后费心。痴情种啊,总比贪心鬼好。”
朱道祥闻言蹙了蹙眉,望向广陵王和长平侯离去的方向,早就不见一片衣袂。
这一下午,沈凤翥如履薄冰,突然松懈下来,脑袋跟浆糊糊住了一样,粘粘乎乎的。
梁俨随他去了长平侯府,见他一路魂不守舍,知道小凤凰肯定被吓着了。
进了有凤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