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那么重的伤、那般斑驳的身子,得经历多少刺骨钻心的疼痛才能挺过来。
她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他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男人适时地合上了衣衫,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略过了受重伤的情况不提:“刚被救起来时,许是受了冲击,我遗忘了一切,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该做什么,直到你兄长恰巧碰到我,为我寻医问药,才慢慢养好了身子,而记忆,也终于恢复。”
顿了顿,男人艰难重复:“我知道听起来很离奇,但是事实确实如此,我真的没有再骗你。”
这次,是陈末娉没有说话,她抓紧着他的手不放,许久后才道:“你现在承认你是魏珩了?”
她看向那张面具:“那你还戴着这东西作甚,取了。”
这面具太丑,远比不上他真人的半分姿容。
魏珩抿了抿唇,低声道:“不取可以吗。”
“为何?”
男人垂下眼帘,声音更低:“脸上也留了疤,不好看。”
他也会在意自己好不好看?他不是原先最厌烦她肤浅吗?
陈末娉想笑,但又想哭。
缓了缓情绪,女子瞪他:“魏珩,全天下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魏珩头也垂下了,似乎是用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我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
陈末娉是想好好说话的,她不想落于下风,可不知不觉间,她的声音还是带上了哭腔:“你根本不知道我当初受到你的欺骗后有多难受!你根本不知道怀孕有多辛苦有多累!你根本不知道这大半年的功夫我是怎么过得!”
魏珩慌了神,连忙上前将女子抱进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脊背宽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对不起。”
“对不起,你当然要说对不起。”
女子在他的衣襟上毫不客气地擦掉泪水和鼻涕,可刚擦完,眼泪和鼻涕又流了出来,根本止不住:“你欺骗我那么多次,可那么长的时间里,你可曾与我真心袒露过一次?你就不愿张开你那嘴问问,我究竟喜欢的是救我的人还是你吗?”
魏珩抱住她的胳膊忍不住收紧,哑声道:“所以,你喜欢的是救你的人还是我?”
“不是之前都说过了吗,不是救我的人!”
陈末娉推开男人的怀抱,抬手再次取掉他的面具,看向他的眼睛:“但是,也不是你!”
陈末娉刚说完,就见那双漆黑的眼光彩黯淡了不少,像是刚刚长出新叶的树木,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再次湮灭生机。
看着他这般模样,女子忍不住再次开口:“我的意思是,不是全部的你,因为一直以来,我都不了解全部的你。”
男人眼里的光,又亮了起来。
不是全部的他,意识就是,至少有部分的他?
刚想到此处,魏珩忽地抬手,覆盖住自己脸上新添的那道伤疤,闷闷出声:“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的容貌。”
可是他容貌也已经不再了。
陈末娉轻叹一声,想要说的那些重话又憋了回去。
算了算了,他就是个拧巴的人,要听明白、并且接受她的话,两人之间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她当年怎么没有看出来,那般清冷如月的他,居然是自傲和自卑两个极端拧在一起的性子。
她探出手,覆上男人的,缓缓把他的大掌拿开。
“也许是。”
她是个好色之徒,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可真的只是爱慕他颜色的话,又怎么会甘愿在他身边那么多年?
除了满嘴谎话、拧巴、自傲又自卑、一肚子心眼、嘴硬不开口等等等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