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卫不由大骇,这话任谁听了都曲解不出第二个意思的,但他还是即刻收起多余神色,小心翼翼道:“会不会有小贼偷学了你师父的功法去……”
他脸色变化的功夫还修炼得不太纯熟,但洛施却还是觉得心下稍安牵起唇角:“你怕什么?倘若这迷雾尽头见到的是我师父,该捶胸顿足大义灭亲的也是我。”
他为她师父找有可能的借口,听起来她倒是对此接受良好。
洛施分明是一派轻松的口吻,钱卫偏偏不随她如愿开怀,依然忧愁的偏头看她,诚实道:“我怕你伤心。”
洛施挥箫的手一抖,那道朝向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真诚而炽热,她难得有些招架不住。
先前被刻意压下去的愁绪就像是无意间开了道口子,浮浮沉沉,最后还是占了上风挤压在喉间。洛施恍惚间又听钱卫极小声的说着:“迷雾森林那次你心中有数,所以离开迷雾谷许下找寻装神弄鬼之人的心愿时你就计较上了,”大概是自说自话,可听着越来越委屈,末了,像是验证她的猜测般,钱卫顿了顿,“可这些从未告诉过我。”
洛施愣愣的握上玉箫,她的视线还是始终固定在前路,然而心神一转,咂摸出了点钱卫的意思,他这不是委屈,倒像是自责。
如同她先前嫌弃他“孱弱””拖后腿”的无数句玩笑或真心话,他面上从善如流的抱歉,心里许是自责更多三分。
可这没什么好责怪他的,洛施想,她懂术法,而钱卫一窍不通,她那时尚且对师父可能是凶手的事情惶惶不安,又何必拖累一人对没影儿的事情一道同她心惊胆战?
洛施信誓旦旦,她可从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思及此,她好心安慰了一句:“没什么的,且当时的情况下,与你说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只是这话说出来,好像……适得其反了?
注视她的目光缓缓褪去,洛施没敢去看他的样子。
好在洛施用力划着玉箫,前头的雾气不断散去,这才发现已经走到了这条长道的尽头处。
之所以说是尽头,只不过是宽阔道路被一座可视作“不速之客”的建筑阻挡,洛施挑眉凝望,建筑门前破旧的牌匾上依稀可见“酒肆”二字。
洛施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于是一言不发的带着钱卫腾飞向上,她运着轻功,本意是想绕过此地找个其他出路。不为其他,洛施凝眸几息,那酒肆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决不能进!
二人踩着空气朝上,谁知探听方向的洛施一时往左,钱卫揉了揉眼,总有种错觉:那间几层高的酒肆就跟着往左,跟长腿了似的!
钱卫与洛施对视一眼,“你发现了吗?”
“嗯。”洛施不无挫败的下结论,“我们是绕不过去的。”
这座酒肆恐怕不是真实的场地,而特地停在这里做个绊脚石,也是料到她一心扑在寻人之上不会轻易心生好奇。
那人想让她进去?他的目的与当日在庆玉坊时可相似吗?
洛施又携钱卫重新回到写着酒肆的建筑门前,她这回花了心思查看,才发现除却匾额,大门乃至门口立着的对石狮子也都是长久未修葺的样子,甚至墙角还爬着青苔,种种迹象表明,这都是一家荒废已久的铺子。
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洛施踌躇了许久,还是没信心动身进去。
这种敌暗我明的对峙状态,她从前浑身是胆倒也不惧,因为败了还可以跑。可一想到对方是冲着自己的眼睛而来,如此心甘情愿的赴约明显就是羊入虎口。
话又说回来,洛施曾以为在庆玉坊,默认了要取她眼睛的平熙便会立即联合关扶止动手,但他又半道撇开关扶止却邀她来千金城。
这座城的特殊之处她一路上思考过很多次,道听途说被长生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