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胆怯，只是从不曾示于人前。

她面前的人终于动了。

钱卫才挣扎着，让意识冲破身体那层有形又似无形的障碍，就听着一道熟悉的声音，用着他印象里从未有过的摇摆语调说着话。

他身体残存着的意识不由让他继续轻颤，他好像在懊悔着什么。

“你不是无赖，”钱卫看清了洛施的脸，自然而然的接了她的话，“我也不是什么精贵的公子。”

洛施蓦地凝神，她的嘴唇折腾下来没了血色，整张脸也毫无气色可言。但远不止如此，不知是另一意识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的情绪，她没来由的流下泪。

洛施反复在心里劝阻着：“我不过是装出来的感伤，不曾也从未想吐露真心话，怎么能因他的区区两句话就败下阵来。”

为什么她会哭呢？

为什么她内心欢呼雀跃、面上流泪，只是因为他一句话。

指腹拭去她颊边挂着的泪珠，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缠之时，洛施大脑宕机，一片空白。

面对着的人看上去同样不怎么好过，他的脸色微红，如桃花初绽，洛施仿佛瞥见，那半边耳朵的轮廓已然通红，好似晚霞映照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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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红尘劫（四）

这不是他。

不，应该说，这才是她熟识的钱卫。

与她额头碰着额头的人有些愣怔，指腹还停在她的脸上。

只觉得稍微眨眨眼，她的睫翼就会扫过眼睑。

莫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中，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甚至盖过了洛施的脸。

他饱含甜蜜又无措欲休止的心情随之消退。

成亲？闹和离？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又是幻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