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面前的人, 看着首领火筛刚才还在发号施令, 可现在头上就硕大一个血洞,人直挺挺从马上摔了下去。
“快跑!”
这几年他们能在边镇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少不了内应的功劳。
他们汉人说什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就是这个道理。
早就听说明军上了不少厉害的火器, 准度奇高、射的又远。
之前的火铳和这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烧火棍。
如今,见识到了, 真见识到了。
“跑!快跑!”
枪再有准头,也得靠人。
赵小照握着枪,没扣扳机。
不一会儿,追过去的人回来了。
“督公,死了一个,尸体带回来了。”
“只有一个?”
“是, 应该还有几个受伤,不过跑了。”
汪直有些遗憾:“把尸体带回去吧。”
“是。”
“你是不是点我呢?”赵小照斜他,“才死了一个,嫌少?嫌我没放枪?”
汪直把枪收起来:“少爷,之前您手不是挺稳的么。”
不光手稳,嘴巴狠话也放的厉害啊。
“怎么真上了,就怂了?”
赵小照不服气:“谁说我怂了,区区小场面、本少爷不稀的动手。”
是,之前他一直练习枪法。
但都是射靶子,木头靶子、草靶子,打猎射动物、都有些于心不忍的,何况是人靶子呢。
“那是北元,是蒙古人,是鞑靼……”
“我知道,可那也是人啊。”
赵小照以为自己真到了场面上,会不由自主的血脉贲张。
不说大杀四方,至少也算个小试牛刀。
就好像有些东西,该会的时候,自然就会了。
谁知道真的到了眼前,不说腿软,确实是有些手软。
他这对准的,不是靶子,而是活生生的人头。
“太子殿下。”
汪直放缓了语气,“您本来就不用手沾鲜血,臣等、就是您手中的刀枪,如臂驱使。”
你叫我们向东,我们决不往西。
你让我们上房,我们决不揭瓦。
“殿下,如今天下承平日久,早不是立国之初,需要天子亲自征战的时候了。”
说句僭越的话,如果现在的大明,还需要储君天天自己上阵杀敌,那它离亡国也真是不远了。
“陛下和娘娘安排此行,不是让您真的手刃北虏,而是知道什么是战争。”
赵小照说:“我爹那话怎么说的,一百次沙盘比不上一次演习,一百次演习比不上一次实战。”
来之前,赵鸣从地图上画出几个点——
——“这一次你出去,就走这个路线。”
“为什么不走直线?”他奇怪问,“怎么兜了一个大圈?”
“中间那里,现在还不能算是我们的。”
“这边上都是我们的,中间怎么不能是我们的?”小照不满,“这地方叫什么?”
“河套。”
所谓河套,东至山西偏头关,西至宁夏镇,北至黄河,南至边墙,有一块东西二千里、呈几字状的地方,因为形似口袋,称为河套。
此地地势平坦,北为阴山,阻隔风沙。
又有黄河流经于此,水源充足。水草丰美、可耕可牧。
若是北地的游牧民族想要南下,那此地就是绝佳跳板。
所以才有那句诗——不教胡马度阴山
如今可好了,胡马不仅度了阴山南下,还在河套扎根了,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