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在义药堂方便行事,并未声张身份,大多数人也只以为她是个管事的医女,尊称她为管事姑娘,眼下这阿京不知她身份才敢同她说叶府之事,她自然也不想说出身份同他产生太多隔阂,故而只敢旁敲侧击地问。
老天保佑,这叶小将军最好是提过她,最好是厌弃过她!这样就能同他私下退婚!
沈银粟询问的目光饱含希冀,叶景策的眼神一片惊恐。
完了……这云安郡主定是脑子不好,竟然问自己提没提到过她?
都已经是这般令人憎恶的形象了,她居然还是满含希冀地看着他,问叶小将军是否提及过她?
母亲赠予的那枚传家玉环,该不会有什么情蛊吧?
叶景策欲言又止,望着眼前少女略显憔悴的气色,盈盈秋水的杏眼,以及那满心满眼的希冀,叶景策心中一横,自觉沈银粟对自己情深似海,若说没提过,定会受伤。
心中纠结片刻,叶景策艰难答道:“若小人没有记错,小将军提过云安郡主多次。”
竟是提过的!沈银粟眸中一亮,似是看到希望,忙扬声道:“他提过云安郡主什么?”
“叶小将军说……”叶景策犹疑道,“云安郡主温婉聪慧,优雅贤淑,定是个一等一的好女子。”
这样的说她总不会受伤了吧。
叶景策小心翼翼地望着沈银粟,却见后者在听闻此话后,一言不发,眼中竟隐隐有些泪光。
莫不成是太过高兴激动?
叶景策面露难色,深感令云安郡主厌恶自己果真是件难事,此事须得循序渐进,不可急躁冒进,需再寻良策,于是默不作声地垂眼思索。
沈银粟在闻言的那一刻,顿觉心中防线坍塌,最后的退路竟也断了。这叶小将军分明没见过她,却多次提及她,甚至全是赞美之词,想必是对她有所期待,这般情况下,这婚怕是不好退。
细细想来,这叶小将军纨绔至此,却未听闻半点逛花楼,与女子亲密之事,且叶家素来有一夫一妻的家训,生不可娶妾,死不得续弦,得玉环之人便是叶家男子唯一的妻。
这叶小将军,不会真等着她吧。
这想法没有还好,一旦生了出来,沈银粟只觉遍体生寒。她一向胆大,甚少觉得惶恐,而今得知叶小将军的期待,惊恐之感竟油然而生。
这婚若是退不成,同葬送了后半生有何差别?
沈银粟呆坐在椅上,手脚冰凉,面前的药壶已经烧开,热水咕咚咕咚的冒泡,沈银粟静默几秒,被这沸腾的声音唤回心神,眼睛一眨,将目光聚焦在了药壶上。
无妨,无妨,她在外游离十年,什么大是大非没遇见过,不过是一桩早早定下的婚约罢了,定有办法退去。待她今日回府好好打探一番父亲的踪迹,若是实在无法,还有皇帝姑父。她这些年培养的冷静端方,定不能叫此等小事影响。
沈银粟沉下心神,暗自宽慰自己,恍惚间听闻红殊的声音,抬眼望去,见红殊正端着个笸箩从前厅跑来。
“小师姐!小师姐!我都叫了你几遍了,你怎么不答话啊?”红殊一边手忙脚乱地将笸箩放在石桌上,一边同沈银粟急切道,“师姐,昨日你诊的那病人来寻你了,非要拖着一家老小感谢你,你快去前面瞧瞧吧!”
“好,好,我这就过去。”沈银粟闻言随口应了一句,麻木地站起身,行云流水地整理了一番仪表,动作乍看下去,倒并无不妥,只是红殊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小师姐,你没事吧?怎么感觉精神不大好?”
“我没关系的,你多虑了。”沈银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迈步向前厅走去,红殊在后紧盯着,眉头拧成一团,真是怪了,师姐今日的步伐怎会这般虚浮,甚至还有踉跄了几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