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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裴司臣,我好冷啊。

苏野办完手续回来就看见瑟瑟发抖的顾远洲,他的步子沉重地几乎迈不动,好半晌他才拍着顾远洲的肩膀道:“远洲,你去洗洗脸吧,一会儿你洗完回来裴司臣就出来了。”

“不用,我等他出来。”

苏野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从来没见过顾远洲那样空洞的眼神,一点神采飞扬也没有,像是心死了,丝毫没有生机。

这个模样让苏野很是担忧,他盯着顾远洲的眼睛,轻声道:“远洲,你想哭就哭吧,没事,有我在呢,裴司臣一定会好好的,他知道你等着他呢,他不敢出事。”

顾远洲摇了摇头,干涩起皮的唇半张,从喉咙里发出一点点声响来,“我不想哭。”

他不爱哭的,作为血族亲王,他好多年都不哭一次。可是遇到裴司臣,遇到那个纵容他一切的人,原来冷硬的心突然就娇纵起来,老是哭,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裴司臣会哄他,会想进一切办法哄他。

顾远洲一直都不想,也不敢承认他喜欢裴司臣。

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不仅仅是种族,更是年龄。一想到裴司臣总有一天会离开他,顾远洲的心就抽疼的厉害,他接受不了,干脆就一遍一遍暗示自己他们不会在一起,裴司臣不会一直喜欢他,他们总有一天会分开。

可是,那次裴司臣把遗嘱拿回来他真的绷不住了,生死,这两个字又血淋淋剖开,明晃晃摆在他面前,逼得他不得不重视。

顾远洲总想着只要他一天不接受裴司臣,就能又拖过去一天,他们还住在一个屋檐下,裴司臣还会眼巴巴的守着他。

他一度忘记了,裴司臣是人,会受伤,会生病,会……死的人。

顾远洲把黏糊糊的手抵在唇边,舌尖扫了一下手心,香甜的血渍化在嘴里,他眨了眨眼睛,裴司臣还在,还在他手心里,在他心尖尖上。

“远洲,你坐椅子上等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我答应了裴司臣,要确保你一根汗毛都不能掉的,可以吗?难不成你想让裴司臣出来看见你又病倒,再气的昏过去吗?”

顾远洲呆呆地看了眼苏野,手臂撑着墙才慢吞吞站起来,眼前一阵一阵发晕,还是苏野搀着他才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坐了多久呢,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灰尘斑驳的窗户照在顾远洲的脸上,他才恍然如梦。

带着血的手掌小心地抓住了一缕光,好温暖啊。顾远洲眯了眯眼神,嘴唇动了动。

“裴司臣,天亮了。”

嘎吱。

行色匆匆的医生走出来,焦急道:“谁是裴司臣的家属?”

“我是。”

顾远洲蹭地一下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

“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A型血,血库里的血不够了,家属最好有一个心理准备。”

顾远洲脑子嗡的一声,他,他是0型。

“医生,我是O型,我能不能?”

“不行,他失血太多了,O型只能少量输一点,多了很容易造成溶血反应,严重的会危机生命的。而且,你是omega吧,omega的血液和alpha有很大差别的,风险太大,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医院已经联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血库调血,我们会尽力救治的。”

苏野立马道:“输我的,我是A型。”

“远洲,你别担心,没事的。”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关上,顾远洲焦急地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指甲都快要把手心抠烂了,他脑子一阵一阵的疼,恨不得直接冲进手术室。

不远处卫生间的水龙头好像怀里,滴答滴答的声音扰的顾远洲心烦意乱。

好在也就过了半个多小时苏野就咬着红枣糕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