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众人一同将颜泱送至城郊。
息河穿城而过,河岸边便是官道,道路两旁杨柳青青,条条枝叶低垂。
风和日暖,轻盈洁白的杨花漫天纷飞,原本笑语声声的一行人亦被这情景挑起了丝丝离别的伤感愁绪。
“诸位在此止步吧。”颜泱牵着马,向众人拱手辞别。
“委屈你了,阿颜。”霜月语含歉疚,“到底还是没能护住你。”
颜泱摇头一笑:“公主切莫自责。两位陛下都不曾降罪于我,何来委屈之说?只令我三年不得入凤麟,这个结果已是便宜颜某了才对。”
他又意味深长地看向凌肃:“况且这京城的风景,我看了数年已看够了。如今公主身边有人相伴照拂,我亦可了无牵挂地归去。”
凌肃神情复杂,沉默了许久,开口道:“一路走好,后会有期。”
晏黎笑嘻嘻凑上前:“大哥行走江湖若是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可别忘了小弟哦。”
颜泱无奈看他——你个纨绔什么没吃过没玩过,还缺这些?
“大哥送的自然不同,礼轻情意重么。”晏黎歪着脑袋挤眉弄眼,“大哥不会不疼我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疼你。”颜泱翻了个白眼,一脸冷漠。
其余几人对视了一眼,忍俊不禁,都感觉颜泱这几日仿佛变得……活泼了许多。
许是脱去了暗探身份和任务的束缚,心中也就没了负担,因而更加返璞归真起来。
如今归去江湖,但愿他可以继续做回那个快意恩仇,逍遥自在的岚眉山第一剑客。
“有幸同诸位相识一场,实乃快哉!江湖路远,就此别过,诸位各自珍重。”
向众人抱拳辞别后,颜泱便扬鞭纵马而去。
“颜大哥路上小心,记得写信回来报平安呀!”洛曈挥着小手在后面喊道。
回城的路上,洛曈坐在马车里,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似的。
“阿曈阿曈,明日一起出去玩儿吧!”
洛曈闻声拉开车窗上的纱帘,看着骑在马背上的霜月,一拍脑瓜想了起来。
“霜月,为何你说……你暂时不能回汝牢国了呢?”
半个月后,当远在西域的汝牢王终于接到玖岚国飞鸽传来的信件时,也吹着胡子吼出了同样的诘问。
“什么?月儿不回来了!?”
王后从书中抬起头,袅袅婷婷走到汝牢王身旁,放走那只瑟瑟发抖的信鸽,又从他手中拿过信来读。
“你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汝牢王急切地望着王后。他认不得几个中原字,只好等王后念给他听。每次写去玖岚国的信,亦是由他口述,再经王后润色和代笔。
王后读完信,抬起那双翦水秋瞳幽幽瞧了汝牢王一眼,柔声嗔怪道:“这么大声做什么,凶巴巴的。”
“哎哟都是我不好!吓到音音心肝了,音音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方才还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汝牢王转眼间就变了个模样,抓起王后的手百般心疼地哄着。
若是晏逐川他们此时在这里,见到霜月的爹娘居然是这般相处的,定要惊掉了下巴。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这位汝牢王南征北战,收并了周边多个小国和部族,才慢慢将汝牢国发展到今天这个盘踞一方的局面,他也算是位戎马一生的英雄了。
所谓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大抵如此吧。
虽然晏逐川一直喊汝牢王作“老爷子”,其实这位西域霸主如今也才五十多岁。习武之人显得年轻,西域异族本就多美貌,汝牢王更是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五官深邃俊朗,丝毫看不出老态。
王后亦是窈窕清丽,风姿绰约不逊当年,仿佛悠然岁月和这大漠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