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迎着他雪寒的目光艰难地继续:“陛下起码放臣妾见父亲和哥哥,把江杳的身份还给臣妾,臣妾才能当皇后。”
朱缙不耐烦听她这些,被扫了清兴,满腔柔情化为冰冷,长眸层层被黑暗所吞噬,沉默地折射着雪的寒光。
“好像不是朕求皇贵妃吧,”
他清醒得可怕,直接对她说,“皇贵妃如果这么多要求的话,当朕没说。”
她当不当皇后,于他而言无关紧要。今晚一问,原是看在她多年苦熬的份上,赏赐给她小小慰藉,是他慈悲大发向下包容,而非恳求。
将她推上皇后之位,他反倒多了许多麻烦。首先就是科道言官叽叽喳喳的说教,其次她为皇后不可能时时遮面,得考虑她的身世问题。她身为皇后,还需赐她嫡长子,以后为太子……条条框框,莫如她现在这般安安静静锁在宫门里,完全任他掌控。
放她自由,那绝不可能。
林静照试出帝王的口风,不感悲哀,反有种尘埃落定之感。揣摩到他谜一样的心思,能更好地应对他的拷问。
“那余生那么长,陛下必能寻到真正心悦之人携手。臣妾愿祝您一臂之力,退居幕后,侍奉您和新任皇后娘娘。”
一句话,将她和他泾渭分明地划开,亦无形中拒绝了皇后之位。
朱缙呼吸续缓,酝酿着,如中败絮。笼罩着氤氲,不复方才的平和。
良久,他沉沉道,“你说的是。”
“你的身份最高也就是皇贵妃了。”
待寻到了朱泓,她还会被打回诏狱去。区区罪奴不配为他绵延皇嗣,亦不配长久伴驾左右。方才是他白费口舌,多此一举。
气氛凝结到了冰点,殿内比殿外还寒。烛芯方才没剪好,黑暗弥漫在华丽的金锁窗之内。
林静照敏感察觉了他的波动,再继续说恐惹祸上身,犹豫片刻,扯了扯他的衣袖,道:“陛下……”
朱缙嗯了声尾音微翘,以为她要央求自己,依旧正襟危坐着,有意冷着她。
他神色如恒,拿乔着姿态,正欲拿皇后之位为难她,却听她道:“臣妾会演好陛下的皇贵妃,帮您修剪文武群臣,直到分离的那日,以答陛下不弃之恩。”
俄顷之间,朱缙眼皮剧烈跳动了下,深深不快。
分离,她竟还想着分离。
实不相瞒他驾崩西去,也会先杀了她殉葬。
演?又什么叫演呢?
冷笑一时齐齐涌上内心,他不欲再和她多言,没有半分征兆地揽过她的后脑勺决然吻住。
林静照呼吸骤滞,如堕棉絮,惊呼了声,双手撑在身前本能地推开他。这轻微的反抗却激起千层浪,遭到对方愈加残酷无情的制衡。
他素来是这样想要就要的。
朱缙臂间虾青色的脉管清晰可见,牢牢掐着她水葱的腰,将她逼至角落,用最直接的方式占有她。
林静照死灰色的面颊,无瑕喘息,苦苦支撑,妄图用顺从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敦伦。然帝王的冷酷意志丝毫不动摇,久久风涛颠摇。
吻后,朱缙随手折下枝梅令她横衔在嘴里,冷冷道:“不要说话。”
林静照如一面寂寞的镜,呆呆衔着梅枝,错愕不尽。
梅枝铁干铜皮,零零星星长着花骨朵,挂着透明的冰晶,乃是方才刚刚采摘插在瓶中的,散着幽芬。
她被迫衔枝,岂敢吐掉,愀然轻皱眉头,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朱缙意犹未尽地摩挲她的墨发,似怜似厌,满意她这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安静的美人,最好了。
二人共同浸染了梅香,香气飘忽若嫩寒清晓,牵动着心房。
朱缙三下两下除去林静照的衣裳,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