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听过呢。”夏侯尉低笑着亲她脸颊,一点点亲,随后望着她的眼眸,难受道:“你逼我跳江后你就走了,跟着你的兄长离开。大冷的冬天,我一个人在江里泡了那么久。我过着美梦破碎、绝望的日子,你都不在身边,怎么会听过呢。”
他说着,眸底忽然滑落一滴泪,随后抚着她的腿沉身而入。一声短促的惊呼,禇卫怜倏地睁眸抓住他的手臂,咬紧唇瓣。她颤着,他俯身把人轻轻揽进怀里,又哼起了那首逶迤的曲儿。
无数的箭影、刀影,映着那青白的夜色赫然出现在眼眸。那夜江水刺骨的寒,他一身血流尽,沉在江底怔怔出神,几乎丧失所有意志。
夏侯尉推抵地涌动,直至彻底得到,突然抱住她,哭出声:“眠眠,你对我好狠。你怎能这么狠你让我教你射箭,都是为了,为了”
热烫的火烛照在脸颊,禇卫怜有些难看清。
夏侯尉燃了暖香,她浸久了,眸光涣散,隐约听见他说了什么,却答不上,回回潮浪翻卷,紧抓他臂膀的手指还在颤。她捂住稀碎的呢喃,受不住地侧头。他却忽又掰过她的脸,胡乱吻着,十指相攥。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
禇卫怜哭的时候,夏侯尉又抱住她开始低哼。这是曲子的后半首,他一边给她拭泪,一边问:“还想吗?”
禇卫怜还没缓过神,他肩头都是她的牙印。她摇摇头,夏侯尉只好把那话拿出,摇铃叫水。
禇卫怜更衣过后,撑着软腰回榻。她看了眼跽坐榻边的夏侯尉,他烫红着脸,比起方才造作那会儿,此刻看上去乖不少。
她合了合衣襟,正色看他:“我们的事已结,你该践诺放了我兄长吧?”
夏侯尉点点头,“我现在就让人放他。”
说完他就要出去,禇卫怜立马拦住人:“别现在了,明日再放吧。三更半天突然放人,你让外头的人怎么想我们?万一我兄长也看出异端”
夏侯尉只好驻足,眼眸却不知不觉垂下,隐约的失落。他好像在抖、在颤,在想什么,禇卫怜早就身心疲倦,也没搭理他,躺回床榻里侧就睡。
烛火熄灭,满眼昏暗。刚一闭眼,他突然贴过来,摸着她耳朵冷冰冰地说:“你我欢好过,还不想认,是不是?你不想让别人知道?”
禇卫怜被他摸得毛骨悚然,刚要回头,耳朵就被抵住,他低声说:“你拿了我的身子,你要是敢走,我一定杀了你。”
“疯子”
禇卫怜瞪他,拉过锦被,蒙头就睡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在黑暗混沌的尽头,褚卫怜听到有人在念咒。
一只少女的魂魄悠悠然,又飘到了前世。
沙沙、沙沙天色阴沉,大雨滂沱,周府朱门前,一位妇人被强行推上马车。
那妇人小腹微隆,怀有身孕。男人往马车塞了几只软枕,立马便招呼车夫与仆妇:“你们快送娘子走!快走啊,照顾好娘子,不得有闪失!”
“不!我不走!”车里的妇人掩袖大哭。
褚卫怜怔怔望着那妇人的脸:“阿姐”
这是前世的阿姐吗?彼时她看到的,都是前世她身死后的事?
少女的魂魄孤零零站在周府门前,没人看得到她。
她看见大雨打在周垚身上,他浑身湿漉,成了落汤鸡,却扶住车轴拼命喊着,要褚卫敏走。褚卫敏不愿,哭着问他要做什么。
他摸了把脸上的雨,大声道:“你不用管我做什么,你不都恨死我,一心想走吗?今日我就放你走,你快走!走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