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褚卫怜又爱跟着二哥,也就没少跑马。虽然有些日子没骑,但不妨碍她和妙儿马术娴熟。两人跟在鹭儿身后,在三个夜行衣暗卫的护送下朝山林奔走。
上了山,褚卫怜一伙人与褚太后会头。
褚太后这儿有福顺安排的两个护卫。由于时间紧迫,众人心里有数,都没有多说话,收拾好便继续上路。
彼时天快亮,三个时辰已经到了,夏侯尉这时候必定会醒来。他醒来,追兵也会接踵而至。
马车没有马走得快,褚太后索性便不坐马车,由妙儿带她策马飞驰。
下了山,队伍在疾野奔走。前面又出现了一座巍峨大山——若不想走官道,这山便是去并州的必行之路。
官道上一定会有官兵,眼下于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褚卫怜毅然决定走山路。
走了两刻钟,快到山腰时,她突然听到后山林的动静。疑似马匹的声音,少则几十,多则上百。
好在山路崎岖,地势复杂,人也不好找,追兵们并没有那么快。时辰已容不得多思,褚卫怜立马叫妙儿带着姑母骑前头,她断后。
妙儿和褚太后皆不愿,褚卫怜立即便道:“他抓你们,便是为了威胁我。你们一旦落入他手,我们可就全败了。可我断后,起码你们还能逃,就算我被抓了,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这话精中要害,妙儿只好飞甩马鞭,带着太后策马跑到前头。
穿过茂密的山林,过了山头,就是下山的路。
这条下山的路很险,右侧是山崖,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潭。一行人紧紧贴着左侧山峦策马。忽然,马声格外的浓烈,飞尘滚滚,她听到了夏侯尉的怒声:“褚卫怜,你给朕回来!”
“你若不回来,所有人都要替你担罪!”
她的脸色忽变,腿腹夹紧马身,扭头一看,后头果然是追兵。他率头策马,手上执了弓箭,脸色难看的要吃人。
“你还敢往前走,不要命了?”暴怒的嗓音格外剧烈,震得山石滚落,“褚卫怜,朕说过没有,你要么就在朕身边,要么死!”
他又在威胁她了。
褚卫怜咬死牙关,握紧缰绳,更卖力地甩鞭。
褚卫怜直接忽视身后的嘈杂。就在此时,一支凌厉的箭忽然从她鬓发擦过。她惊骇地回头,竟是夏侯尉执起了弓。
他的马速慢了,不再暴怒,而是挽着弓箭眯眼看她。他甚至露出了笑容,“眠眠,回来啊。乖,只要你回来,朕既往不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朕不定你的罪,你乖乖回来。”
他的笑,越发瘆人。
刚刚还怒得要杀人,现在怎又变得如此镇定温柔了?禇卫怜才不信,她不回去,就不回去,夏侯尉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褚卫怜不管不顾,继续策马前驰。突然,又一根箭从她耳边擦过。
她吓得心惊胆战,手也在抖,马速不知不觉慢了。
可她还是没有回头的意思,甚至有点嘲讽——夏侯尉的箭术真是越来越差了,以前还能一箭三雕,现在连续射了两发都没射中。
褚卫怜冷笑着,又硬气起来,正要再挥鞭,后背忽痛,竟是一支冷箭射中。
冰冷的箭刃,她不可思议。这刹那惊愕回头,竟是末伏拉起弓箭对准她——她听到夏侯尉一声惨叫,震破天地。朝阳的华光刺破瞳孔,他突然血红漫眼,策了马朝她飞奔。
褚卫怜用力拔开箭矢的同时,身下马匹突然剧烈,她一个不稳,竟是遥遥被甩了出去。
这刹那没有多余念头,生死一刻,她竟在想——她或许知道了大婚夜行刺之人是谁。
是末伏,是那个小道士。可他为何呢?
她看到了山崖,看到了万千覆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