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冲淡了车厢内淡淡的血腥气。
公冶皓的缓缓调整着呼吸,那种闷闷的喘不过气的感觉渐渐散去。
阮荣安一直注意着公冶皓的神情,见着他神色好了些,才放下心。
公冶皓的身体是真的越来越不好了。
六年前那会儿他身体虽然不好,却也没到这个地步。
阮荣安想着,有些忧虑。
终于吃到迟来的午膳,阮荣安回了自己的马车,之后又是一下午的赶路。
因为中午的耽搁,到底影响到了原定的行程,下午得快些才能到预订的地点去休息,不然只能露宿野外了。
野外并不安全,尤其是他们被人盯上的情况。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进了城,入住客栈。
痛痛快快的洗漱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只觉一身轻松。
晚膳两人是一起吃的,阮荣安一直惦记着今天刺杀的事情,等到晚膳过后,那个叫做高程的护卫就过来禀报了查到的事情。
白天刺杀的人力,那些身手高强的人明显是死士,暂时没查清楚来历,至于其它,则是附近一个土匪寨子里的人。
“把那个山寨缴了。”公冶皓始终平静,吩咐一句,再无其它。
眼见着高程领命下去,阮荣安指尖轻点桌面,思考着刚才一月收到的关于本地势力分布的消息。
这里属于京城所在的秦州边界,山多林密,地势复杂,附近林林总总好几个寨子。据说周围好几个县衙组织了人手围剿过好几次,但那些人就跟未卜先知似的往林子里一钻,最好都无功而返了。
今日来袭的是猛虎寨,背后的势力暂且不清楚。
扫了眼从从容容的公冶皓,阮荣安没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好奇,直接问道,“先生觉得这次动手的是谁?”
“是谁都不重要。”公冶皓笑道。
阮荣安眉梢不由一扬。
“想要我命的人无非就是那些,不管是谁,打疼了,就知道厉害了。”公冶皓平静道。
阮荣安若有所思。
当时的阮荣安想的是公冶皓会拔掉一部分势力,杀鸡儆猴,但她还是小瞧了公冶皓的手段。
距离刺杀两天后,阮荣安收到飞鸽传书。
当地的几个寨子全都被拔除,县衙的人被清洗了一遍,但这还没完,有人押着人往京城去了。
阮荣安仔仔细细将信看了好几遍,眉目婉转,粲然一笑。
亲身经历了一次,她终于见识到了权相风采。
京城中关于公冶皓的传言有很多,有厌恶他的,有崇拜他的,也有怜悯他的。但更多的是说这个人手腕如何厉害狠辣。
可惜阮荣安从未见过,所以哪怕听到,也只是听听。
直到这次。
“不愧是相爷。”阮荣安团扇轻轻点了点鼻尖,笑道。
真是太厉害了。
经过这一遭,之后几天还算安生——
如果不算那几次投毒和混进来的刺杀的话。
阮荣安也深刻的意识到了郑宁所说的,很多人都想要公冶皓性命这句话的含义。
她有些不悦,甚至还有些愤怒。
这些利欲熏心,蝇营狗苟之辈,一心只有自己的野望,何曾想过这天下百姓。
阮荣安没见过战乱的模样,毕竟书中写的那些都在她死后发生。但她见过灾后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面黄肌瘦的模样。她也听过那些人到绝境,卖儿鬻女,争食人肉的惨剧。
然兵祸尤胜天灾。
阮荣安不信那些人不懂这些,他们只是选择性忽视,不想理会,也不在意罢了。毕竟比起他们得到的权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