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斐沉默,抓着她的手却圈得更紧。
“所以,你生的什么病?你一直在骗我,骗所有人。”庄怜儿原先还不怎么动怒,她在院中坐了一个下午,心绪尚且算平和,可现下见了人,她一字一句,火气便攀着往上烧起来,“秦家的兄妹说你有事瞒着我,我当时那样相信你,你明明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还有长公主……你跟她们在一起谋划什么?”
“怜儿!”许斐出声打断她,他趴在床边,用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二人吵架吵得他脑中愈发疼痛,心肺也沸腾起来,再起身时,帕子上也沾染了血迹。
血是从他鼻腔中流出的,他还是那副病态苍白的脸,却没有故作委屈的神情,只是看了一眼帕子,毫不在意地擦去了缓缓流出的温热。
庄怜儿有些看不下,哪怕她已经知道这或许都是假的……她转过了脸。
许斐缓了口气,歉意道,“你先听我说,我没有骗你,生病是真,只不过……是我刻意为之。”
“为了什么?”庄怜儿不理解,“我记得你是天疾。”
“在十五岁那一年,的确是天疾,”许斐扔了帕子,拉着她的手,轻声向她道来,“你还记得么,那几年我一直在调养,曾经也有过起色,可是后来反反复复……我可以好,但我的病好了,命就没了。”
庄怜儿心中隐约有了猜想,她咬了咬唇,隐晦道:“……是因为你父亲和当今的那位……对不对?”
许斐默认:“我该感谢十五岁那年的大病,那时我已经叫人盯上,若不是那场病,我或许就死在了旁人手里。父亲告知我这些污糟事的时候,我真是觉得自己这辈子糟透了,只有你同我说话,怜儿……我不曾骗你,只是有些事,叫你牵扯进来是害了你。”
“你既娶了我,又怎么还说这种话自欺欺人?”她又气又无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仍是不肯看他。
“是我自私,可我不能让你嫁给旁人。”许斐抓紧她的手,“那还真不如叫我死了也罢。”
庄怜儿没心情听他说这些酸话,眼下也不是那种时候,她心里的问题太多了,又问:“难道你只有死路一条吗?”
“怜儿,即便我身体无碍,不曾患过病,为了敛去锋芒,哪怕是用毒药喂自己,我也不能叫上头的人有一点担忧。”
这样的日子还真不如死了,庄怜儿沉默半晌,又问道:“那你现下是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