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列车。
尽管周围人群骚动不安,她却无暇顾及。
车内,一派喜悦。
车外,尽是惶惶。
“请乘客们收拾好行李,有序下车。”电子音冷漠地重复着。
无人在听。
男人,女人,此时没有任何区别,尖叫着,撕扯着,践踏着,声音没有缝隙,密密地从耳膜破开,似海边礁石上的藤壶,徒然令人生厌。
人海钻破头,涌入窄窄一方列车,仿佛下一秒盒子就要破开,炸出猩红的鲜血。
列车的承载量有限,仍有不少人被迫停在站台
海月遥呆在原地。
感受到肩膀被人撞过,不知是谁踩着谁,又不知是谁喊着谁。
人类的生,人类的死被直观地抽象成虚拟的数据,随着站台的电子音不断跳动。
发生什么了?她甚至连这句话都问不出来,就发觉有濡湿的液体溅在脸侧。
她抬眼,地下五层下着人雨。
天花板崩塌,横七扭八的人类摔落下来,就像是一个个错别字,摔得笔画横飞,一撇一捺,是断折的人腿,截断的腰部,碎裂的脖颈。
“真人!你在做什么!”
“哈,看来你们没有援军了。”
“……五条悟,你看上面!”
“……”
不知道是哪里的声音传来。
三两强者在对决,数万弱者在溺亡。
“夏油!!!”
海月遥听到这个熟悉的姓氏,才从近乎茫然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救人要紧!
她神情一凝,手心立刻浮现出一枚咒灵玉。紧接着,咒灵迅速膨胀、拉伸,化作一张韧性极强的网,稳稳地兜住了还在下降的人。
她毫不停歇,手一挥,无数咒灵涌现,如同巨大的泡泡,将拥挤的人群一一包裹,使他们悬浮于半空中。
这显然不舒服,但起码能最基本地保障他们的安全。
待清场之后,她才看清局势:一个背对着她、穿着袈裟的背影,和在他的身形遮掩下,被狱门疆牢牢束缚的五条悟。
怎么回事?
夏油君?不,绝对不是!
新世界的夏油杰?
海月遥不相信名为[夏油杰]的个体会做出这种事。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操纵咒灵将人群从破洞的天花板中送出,引导他们前往更安全的地方。
可预见的未来里,这里即将开战。
在无数向上飘起的泡泡中,那人的声线也似乎随之上升,勾起了令人胆寒的笑音。
“真人呢?”
尽管周围嘈杂,海月遥仍清晰地听到了那声轻笑。他背对着她,此刻又转过身来。
“呀,看来有搅局的人出现了。”
不同于轻佻的语调,狰狞的缝合线突兀地划过他光洁的额头,也将海月遥的理智和情绪彻彻底底地割裂。
期待回家的喜悦化为泡影,她目睹了人群的死亡,目睹了重要之人的尸体被亵渎……
沮丧、震撼、茫然、愤怒、庆幸……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嘣”的一声。
线断了。
海月遥坠入了纯然的平静。
她启唇,冻出两个字。
“是你。”
是她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
也是她将杀死的第二个人。
……
羂索凝视着对面神情冷漠的女人,她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她是谁?
由于他的术式,在占据宿主的身体后,宿主的记忆会涌入他的大脑。然而,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