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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妙然嘴馋, 突然奇想,冒雨出门买了兜草莓。

哪怕套了雨披, 发丝和裤管还是难免被淋湿, 好在那袋草莓被揣在怀里,保护得很好。

回到小区楼附近时,一辆黑漆锃亮的车从他身边驶过, 险些溅他一身泥。他躲避及时, 回头看那辆车, 见车已开远。

他认识的车牌子不多, 那辆车也在他知识盲区,温妙然只能从车外表的质感判断,那辆车很贵。

哪个有钱人会开这种车来这种老破小?

或者, 是谁家打肿脸充胖子, 租了个网约豪车?

温妙然随意想着,来到自家楼梯口,将雨披摘下, 抖搂掉雨水,折迭收起。

他回身,恰好楼外惊雷闪下,轰隆隆的雷声吓得他一激灵,心跳骤然加快。

他就在这闪灭的明光下,看到自己空置了许久的隔壁门前, 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也正好回眸看他,发色浓黑,眼眸却很浅,被闪电衬得像发光的玻璃珠。

其身上穿着一套西服制式的校服,走线质感粗看都很讲究,可见造价不菲。

温妙然被雷声惊傻,怔怔眨眼,就见那少年微微颔首致意,而后转过头去,继续对着门研究什么。

作为社恐,温妙然自己无意与人对上视线,会本能低头岔开,假装没看见。然后等人走远,又会懊恼自己刚才的表现会不会让人误会是厌恶,提醒自己下次要注意,结果下次还是会本能回避。

而眼前这个少年,居然会自然大方地跟陌生人点头打招呼。

温妙然摸摸鼻尖,对这不知名少年印象不错。

他拎着草莓上楼,停在自己门前,稍稍撇眼,因而看清了这位新邻居在门口干什么——

少年的手指捏着钥匙柄,钥匙已经没入锁孔,但左转右转都旋不开。

或许注意到他的视线,少年的手指先是一顿,而后手背突然青筋暴起,转钥匙的力道提升。

锁孔不堪重负,发出零件快被晃散的细响。

在那少年即将把钥匙掰断的惨剧发生之前,温妙然忍不住开口:

“那个……要不要……我试试?”

他声音很轻,因为距离很近,少年听得很清楚。

少年停下动作,再次转头,定睛看他。

他和他的个头略有身高差,少年大概是年纪小,还得稍稍仰头看他,但就算如此,那双浅眸在昏暗的走廊中依旧很亮,亮得像是能看穿一切粉饰,带着锋芒初露的压迫感。

温妙然被看得肩膀一缩,不知觉抬手理了理头发,发现自己刘海湿得不行,应该特别狼狈。

他赶忙低头,不再正面对着少年。少年说了句“麻烦你了”就退让出锁口的位置,他凑上去,主动握住钥匙。

没注意到门板底下靠着一个开口袋子,温妙然的脚踹到一块板子。

他忙说“不好意思”,低头见那袋子里装着画板,卷着画纸,里头一块调色板上格子众多,其中竟有好几格都盛着干涸的白颜料。

温妙然想起大学时室友的哀嚎,说自己的白颜料被人借走了再也没回来,痛苦得像老婆跟别人跑了。

温妙然不了解,问白颜料有什么稀奇?那室友解释,白颜料就是艺术生的命!

因为颜料里,白色可以调出其他颜色,其他颜色却调不成白色,且白格子里一旦沾上别的颜色,整份白颜料都废了。

所以白颜料消耗最大,一般他只敢在单独的格子里挤一点点,马虎的学生还会特地把白格子旁边一圈格子空出来,避免失误烧钱。

所以,此时目睹这少年挥霍白颜料的方式……

温妙然确定:是个有钱人。

“没事。”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