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离开卧室的短短几步,孟绪初摸黑走得很艰难,最艰难的是,差点找不到拖鞋。
出了卧室扶墙壁走过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到了客厅,窗外夜景闪烁勉强给他指了条明路。
他体重轻,脚步也轻,正常走路时不用刻意收着声,慢慢踱步在客厅里来回溜达,把每个角落每个摆件都看遍了,心里却还是不得劲。
最后,孟绪初在厨房的冰箱里找到一打啤酒。
他拆了一罐出来,找了个小酒杯倒了半杯,摆在流理台上出神。
其实在肠胃彻底坏掉前,孟绪初酒量还算不错,红的白的混着喝半斤不上脸,啤酒可以对瓶吹。
现在想想既像是昨天,又像在做梦。
孟绪初纠结很久,最终拜倒在无处释放的压力下,端起酒杯用嘴唇稍稍抿了一丢丢。
就像小时候林承安开玩笑教他喝酒时,用筷子沾白酒在嘴唇上轻轻划一道一样。
区别只是白酒可以吸到香气,将年幼的孟绪初呛得满脸通红,啤酒却难有这种效果。
孟绪初兴致缺缺叹了口气,刚要把酒倒进水槽里,身后忽然响起开门声,吓得他直接摔了杯子。
“咔嚓!”寂静的夜里,玻璃脆响响彻整间屋子。
下一秒屋里灯光此起彼伏地亮起,照亮孟绪初茫然苍白的侧脸,和酒精混合玻璃碎片的满地狼藉。
江骞一步一步走来,先上下看了眼,而后在孟绪初身前停下,抱起胳膊,眉心缓缓蹙起。
“你喝酒了?”
霎时,孟绪初感到一种身份调换,仿佛对方才是那个会发工资涨工资的顶头上司。
而他自己却成了拿着三千工资,还要被上司训话的倒霉蛋新职员。——哦,可能连新职员都算不上。
看江骞那眼神,他充其量是个连五险一金的都没有的、乐观开朗的实习生。
这种视线让习惯于从高处俯视的众人的孟绪初,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荒唐,再由荒唐演变为无言的愠怒。
“你喝酒了。”
江骞还是这句话,却由疑问句变成了陈述句,用毫不退缩的压迫感和孟绪初对峙着。
孟绪初冷冷吐出两个字:“没有。”
紧接着嘴角被人刮了下,江骞把沾着酒渍的手指递到他眼前,无情地拷问:
“所以这是你流到嘴角的眼泪吗?”
第40章
简直是百口莫辩、百愁莫展、百剑穿心,百……百思不得其解!
孟绪初抱腿坐在沙发上,烦躁一阵胜过一阵,不明白怎么就这么巧,几年不沾酒都没事,偏偏今天忍不住;好不容易碰一次酒,偏偏被江骞抓包。
更糟心的是,他根本一口都没喝到,却弄得像一个偷鸡摸狗被逮了的样子,实在太可笑。
孟绪初搓了把脸,觉得跳进黄河洗都洗不清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成年人喝酒是自由,江骞作为他的下属,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没资格管他喝不喝。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脑海里乱窜,孟绪初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紧绷的神经依然无法缓解,只能用力握拳按住脑袋,半晌忽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因为他发现,无论用理智给出多少不需要在乎江骞想法的理由,被抓包的那一刻,他确实心慌慌的,甚至有一瞬间思考过,要编什么谎话来圆。
孟绪初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微微发烫的额头蹭着靠背上装饰用的流苏,余光往流理台的方向扫去。
江骞还在清理地上的狼藉,洒掉的酒只有小半杯,清理起来很快,麻烦的是溅落的玻璃碎片。
江骞把大块玻璃扫走后,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将周边摔得粉碎的小玻璃碴都一点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