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攀上他的皮肉,化为厉鬼,桀桀笑着,撕扯着他的皮肉,啃咬着,张开血盆大口。

墨妄像是没感觉到痛似的,猩红着一双眼睛,在废墟中疯狂刨着,企图找到一丝生的痕迹。

指甲齐齐断裂,血涌出来,墨妄当做没看见。

终于,他找到了那个人。

他躺在废墟里,像是睡着了。

细的一捏就断的骨头裸露在外面,链子缠绕在他的脚上,无法离开这处半步。

墨妄口中发出悲鸣。

他把链子生生扯断,手掌被割裂,墨妄抱起躺在地上的人。

或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萧萧的风,仿若悲剧开始的号角。

右使站在尽头。

所有人屏住呼吸。

尽头出现了一个人。

墨妄满身煞气,衣衫褴褛,血从他身上大小的伤口中涌出来,染红了一切。

他怀中抱着一个人,一个早已经失去呼吸的人。

墨妄身后,烈烈的火光冲天,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被铁链缠住,无法飞上天空,发出惨叫和悲鸣。他脚下踩的是灰烬,踩下去,就是一个血脚印。

一步一脚印,一步一绝望。

墨妄听见滔滔的山海声呼啸,听见无尽的风声回荡,听见有人对他说你这个登徒子。

他恍惚间看见,面前站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高高抬着下巴看他,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画面一转,少年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言笑晏晏,眉眼弯弯,似是蕴含了星辰。

墨妄嘴唇颤抖,扯起唇角。

朝着他走过去。

扑通。

他直直跪在地上,失去知觉。

两日过后,墨妄醒了。

他坐在床沿,一遍一遍近乎自虐的想着少年躺在床上,满脸惊恐,火势燎原,烧到身上,扑都扑不灭,只能一点一点看着自己被烧死。

都说烧死是最痛苦的。

不仅仅是疼痛,周围的烟雾会导致窒息,最终窒息而死。

墨妄把少年的身体封在水晶棺里,锁在最寒冷的冰室。

墨妄坐在他面前,静静看着。

自言自语。

墨妄轻轻的说:“对不起。”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悲拗,没有泪水,只有平静。

像是死沉的没有波澜的湖水一样的平静。

墨妄开始作画。

他想画出少年的脸。

可他动笔的时候,总是会停住。

他发现,他好像完全忘了少年长什么样子。

只记得住他的气味,和他那双动人的眼睛。

还有每日每夜如刀绞的内心。

墨妄跪在地上,摸着那根笔,指尖颤抖。

他不记得少年长什么样子了。

直到有一天,右使冲进来。

他看见现在的墨妄,愣在原地。

好半晌才说:“陛下,宫殿废墟,开了一地的彼岸花。”

墨妄冲出去。

留下右使还愣在原地。

刚刚,墨妄的表情,竟然不像是一个活人。

宫殿着火的废墟外面,就在白禾宁躺着的地方,开了不少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