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什么好事。

青年掀起眼皮,慢悠悠站了起来。

没人敢跟他抢。

管事的看了他一眼,笑笑:“你这样的,就算再挤破头,也没人肯挑你。”

太丑了。

根本没有人家肯要。

青年不说话,抹了抹嘴,上了管事的马车。

他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马车,比牛车高级多了,一点都不晃,屁股也不疼。

马车停在一栋很大的宅子前,他跟其他人被关在一处屋子里,等待着挑选。

这府里就连下人都光鲜亮丽,穿着华丽的衣服,面容姣好,说话也有底气。

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自卑了,低着头,看着破了洞的衣角。就连他脚下踩的地面,都比穷人奢华了太多。

姬亭本是不打算去的,他这几天都没什么食欲,连着处理了几个下人,贴身侍从说杀就杀,暴戾得令人害怕。

左护法劝着他:“主上,来了几个下人,不如您去挑一挑?”

姬亭坐在桌前,一手执笔,一点一点描摹着纸上人的头发丝,神态认真。

左护法看着这样的姬亭,心里直直打了个突。

画中人的半张脸跃然纸上。

仅仅是半张脸,也能从中看出灼灼的光华。

姬亭的眼中透露着些许的痴迷,指腹摩挲过去,像是摸着江辙的皮肤。

姬亭的笔尖忽然停住了。

他发现,他画不出来江辙的眼睛。

那笔尖一停,墨汁滴下去,滴在干净的画布上,氤氲开,毁了整张纸。

眉毛拧成一团,瞬间涌上戾气,姬亭干脆一扫,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一通!

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左护法习惯了他这几日的喜怒无常,静静等着他发作完,背上全是冷汗。

姬亭袖袍一转,起身,“去看看。”

左护法这才反应过来他答应了那事,连忙跟上。

有大人物来了。

屋里顿时变得一片嘈杂,青年捏着衣角,左看右看,趁着所有人都去看大人物,偷偷抬起头想看看富贵人家的屋子什么样。

然后撞上了一道黑沉的视线。

那双眼睛深沉,粘稠似墨汁,往这边看过来时,他甚至觉得,有一条湿滑黏腻的毒蛇,一点一点攀爬上他的身体,在他耳边吐着芯子。

他慌忙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块袍角,袍子下面露出一双金纹靴子。

金线绣着绣样,干净的衣服和靴子。

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声音:“你,抬起头来。”

管事的大惊失色,不知这贵人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对一个丑八怪感兴趣。他与左护法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的惊慌失措。

青年捏着衣角,那块本就脆弱,现在已经快被他揉搓烂了。

姬亭眯起眼睛,看着他柔软的头顶,还有露出来的那一小截细嫩的皮肤。

管事上前一步:“贵人,他只是个丑八怪,您要不看看...........”

‘别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姬亭打断了。

“把头抬起来,让本座瞧瞧。”

二百八十六章 小九

“谁让你们动他的!”

姬亭目眦欲裂,一把踹开门。

他看了一眼屋里,心骤然下沉。

很多血。

屋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难闻的让姬亭有些想吐。

一想到那血是江辙的,姬亭恨不得把苦胆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