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啦。”
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在这个时候如同破土的春笋一般在脑中猛地窜出。
记忆中眉眼已经有些模糊的女人含笑看着他,“没错,就是这样画……太厉害了,阿霁好有天赋。”
被夸赞的小少年得意洋洋地抬起头,“等我练好了画脸谱,以后娘亲的所有脸都由我来画!”
“可是娘亲现在就想要阿霁帮忙画呢。”女人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现在可以帮我也画一个吗?”-
“到底可不可以呀!”
见秋澄霁不说话,又开始发起呆来了,明鸢鼓起脸推了推他的胳膊,“你这两天好奇怪,为什么动不动就不说话了?”
“……别催。”
秋澄霁似乎才反应过来,少年深吸一口气,晃了晃头。
“之后有空给你画。”他敷衍道。
“真的嘛?”
明鸢眨眨眼睛,“那我们拉钩。”
“什么是拉钩?”
秋澄霁从未听过这个词,下意识反问道。
“就是这样,”明鸢抬抬下巴,“你把你的右手伸出来,对,小拇指翘起来。”
秋澄霁皱眉。
但瞧着明鸢跃跃欲试,他叹一口气,还是照她说的那样伸出了手。
两个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明鸢收紧力度,“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撒谎谁是小狗。”
“你这又是哪儿的游戏?”没想到对方折腾半天,换来的居然是这么无聊的举动,秋澄霁翻了个白眼,“什么上不上吊的,听都听不懂。”
“哎呀,你别管啦。”
明鸢松开手,信口胡诌,“这是我家那边的童谣,拉勾了的人必须遵守诺言。”
“那我不遵守你也拿我没办法。”秋澄霁轻挑眉梢,“我变不变小狗,这可不是一句童谣就能说得算的事。”
“反正我不管。”明鸢不想和他纠结这件事,她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闭眼,“听不到听不到。”
“……到底是谁教你这么无理取闹的。”
尽管秋澄霁的脸部因覆盖着厚重的油彩而难以辨认其细腻的表情变化,但仅凭那熟悉的声音所蕴含的微妙起伏,明鸢就能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情绪。
“算了,不和你闹。”少年从椅子上站起身,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出去吧,我去换衣服,要准备上台了。”
“这么快?”
明鸢算算时间,惊道:“还真是,不过你都没准备过,真的能行吗?”
“你快出去吧。”秋澄霁没回她这句话,他又催了一遍,“走快点,别让我提着你的衣领把你丢出去。”
“真是的,这么暴力干嘛?”
明鸢完全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以秋澄霁的性格,他还真当真能做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拎着丢出门外这件事。
嘟嘟囔囔地离开,又在后台绕了一大圈,明鸢再次回到前面席上。
天空渐渐暗淡,早先那炽热的阳光恍若瞬息之间的错觉,消失无踪。周遭的空气开始涌动,风势渐强,不远处,几个剧院的杂役彼此协作,肩扛着大伞快步穿梭,将它们逐一安置在后院,为即将倾盆而下的暴雨做好防备工作。
凄清婉转的歌声悄然自舞台后方飘来,穿透逐渐沉闷的空气,那空气似被即将到来的雨水压迫得愈发稀薄。鼓点紧凑而有力,与歌声交织在一起,令听者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椎升起,激起一阵莫名的战栗。
那悠长的声音逐渐接近,熟悉的人影在台上站定。
少年头顶低垂的羽冠,身披华美罗裙,那本就清秀的面容更因刻意点缀的胭脂而显得格外夺目,唇色艳丽异常,几近妖冶,超乎寻常的妆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