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研究所里此时又出现了什么意外，沈博士赶过来匆匆把卡洛斯给带走了。克拉克本来想跟着一起去，又被卡洛斯喊住了，让他安心留在这里和九代目再多说会儿话。

“别担心，你将卡洛斯照顾得很好。”九代目失笑地注视着一脸担心的克拉克，“实验室里的这点意外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我知道，我也怕卡洛斯会觉得我照看过度。”克拉克叹了口气说道，就连卡洛斯都说他有孕期焦虑。

“卡洛斯没有家，也没有家人。”九代目沉稳地开口说道，他是最记得卡洛斯最开始模样那个人，浑身都仿佛是带着血的尖锐的利刺，疯狂地想要将所有人拽入地狱的深渊，“克拉克，你知道，卡洛斯对于幼时的记忆都是不好的印象。”

“我知道。”克拉克的神色暗沉下来。

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也改变不了卡洛斯过去的那段常人都难以想象的痛苦经历。

“卡洛斯很难亲近别人，即便交付信任，却也始终保持着一种疏离的距离感，也从没想过要从别人的身上索取亲密的关系。“九代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叹息，“他有自己的傲慢，以自我为中心，不愿意被任何事物套上枷锁，抗拒着被束缚。”

九代目是真心将卡洛斯视为亲子般放在身边培养的，他鼓励过卡洛斯去尝试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也一直希望卡洛斯不要被禁锢住而去选择他认为自由的道路……

可是，反而却将卡洛斯推到了遍体鳞伤的死局。直到卡洛斯坦然地面对死亡，九代目都未曾从他的眼眸中看到对生命的期待或是留恋。

“卡洛斯的能力，要创造出一个孩子并不难。”九代目感慨地笑道，他觉得克拉克的[照看过度]的温柔，其实再好不过，“难的是，就是这样的他，会想要和你拥有一个孩子。”

话音微顿，老人望向克拉克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这一定是因为，你给了他足够多的爱意吧。”

才足以让卡洛斯卸下所有防备，生出那份连他自己从前都鄙夷的、对血缘羁绊的期待。

克拉克一怔，内心生起一种难言的触动。

“美丽的宝石在阳光下会更加熠熠生辉，才得以绽放真正的光彩。”

九代目定定地注视着克拉克，语气郑重而真诚——

“克拉克，谢谢你。”

12/

卡洛斯和克拉克的孩子降生在十月。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卡洛斯只是觉得还能给克拉克留两个月时间准备圣诞节。

严格来说，这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降生”。

幼小的生命一直安稳地待在透明培养舱里，泡在泛着淡蓝色荧光的营养液中，被精密的仪器呵护着每一次心跳，克拉克和卡洛斯每天都在注视着他的成长。直到这一天，卡洛斯按下舱门开启的按钮，那个小婴儿才第一次呼吸到了这个世界的空气。

柔软的、小巧的、脆弱的……克拉克小心翼翼，近乎不敢伸出手抱起他。

“卡洛斯……”当真正抱在手上后，克拉克身体僵硬，近乎不敢呼吸。

怀里的重量轻得不可思议，大概只有他手掌那么大，却像揣着一整个宇宙，让他不敢有丝毫挪动。

手里的幼儿对他来说就是易碎品，男人的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沙哑。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卡洛斯好笑地看着一脸茫然无措的男人，在地球面临的任何灾难前都能沉着应对的超人此刻却在向他求助。

克拉克还是不敢动，只是屏住呼吸，感受着怀里那团小小的温热。

他能清晰地听到孩子如同羽毛落地般的心跳声。

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和他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